卻讓人生生寒了膽,才知道這位原以為隻是才華過人的暮家三爺到底有多可怕。隻是之後……估摸著越是怕遭了那位忌憚。
一邊想著,一邊急匆匆跑向門口。
傅管家從來沒有跑的這麼快過,一路小跑著到了大門,明明是初春夜裏春寒料峭,他又急急忙忙隻披了一件外衫就出來了,呼出的氣都是白白的霧,這會兒跑的卻是滿臉通紅,扶著門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可見,真是拚了老命地在跑。
暮書墨拎著空酒瓶,看到這情景,笑的歡快:“嘿,傅叔,您慢點兒,我不急的。”
既然不急,這天還沒亮就跑來這安陽王府敲門作甚?傅管家心裏腹誹,嘴上卻不敢說,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禮:“啊喲喂,三爺,這叔叫的可是折煞小的了。您說您這個時候……我家王爺還沒起呢。”
暮書墨也不客套,他本來就是安陽王府的常客,抬腿就往裏走,對著傅管家搖了搖手裏的瓶:“爺我還沒睡呢……我去叫他起床喝酒。”說著也不顧後麵無語冒汗的管家,自顧自熟門熟路地就往裏走。
傅管家也是看著暮書墨長大的,他自幼和厲千川交好,多年來一直都是王府的常客,為人和善,時不時有了好東西也會送點他,傅管家一生無子,也是真心把他當自己的孩子看待。
隻是這孩子……明顯是不讓人省心的。也不知道暮三爺平日裏在將軍府,把府裏得被折騰成什麼樣兒了……
難怪聽說三爺整日不著家都是沒人尋的……
傅管家抹了把額頭的汗,吩咐門房將門關好,又氣喘籲籲跟著去了。
安陽王府安陽王爺厲千川,是暮書墨自小的玩伴,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隻是一個戰功赫赫彪炳史冊的戰神王爺,一個卻是遊手好閑喝酒打架的二世祖,倒也不知道怎麼就臭味相投了。
戰神王爺愛釀酒,每年十壇桃花醉,二世祖愛喝酒,某日路過安陽王府楞說自己聞著味來的,於是,自此十壇桃花醉,一大半歸了暮家三爺。
戰神王爺卻也不在意,依舊每年十壇,不多不少,卻也不知道是什麼癖好。隻知道這些年來,暮書墨的名聲一日日越發地差,有些身份的總會客氣地避開,若說交好的,怕是隻有安陽王爺了。
“厲千川,厲千川,起來吃酒了!”人未到,嗓門先起,咋咋呼呼地驚起不遠處樹上打著盹兒的鳥,撲棱棱飛走了。
暮書墨幾步到了主臥門口,上去就要推門。
“吱呀——”一聲,主臥的門開了。門內的男子,身披白色錦服,墨發披散沒有束起,雍容懶散的姿態,隻是眼神卻透著絲絲溫涼,沒有半分睡意。
有著紅塵濁世裏遺世獨立的溫雅,又有如天邊遠離浮華的雲。
安陽王爺。厲千川。
素以矜貴高華綁縛了帝都無數少女心的厲千川,絕大部分時間都是高高在山疏離冷漠不染塵埃的。若說什麼時候落了地成了人,那便是麵對暮三爺的時候。
比如此刻,眼中淡淡的嫌棄,便是隻有暮三爺才看得到,他瞥一眼微亮的天,和不遠處氣喘籲籲抹著汗朝這跑來的的管家,嫌棄問道,“你這又是抽哪門子瘋。”
被嫌棄也不在乎,暮小爺以一種特別坦然特別理直氣壯地表情晃了晃手裏的酒,證明了是真的沒有了,證明他不是來騙酒喝的,“來找你吃酒啊!吃完了!”
說完,側著身從厲千川身側就進了門。熟門熟路比自己將軍府的院子還熟悉。
厲千川的眸子暗了暗。
終什麼都沒說,隻是對著終於跑到這滿臉通紅的傅管家揮了揮手,“你下去吧。不用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