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心知少主難得與夫人重逢,此刻必然不願分開,忙脫口而出將此事攬下,“夫人,還是我去吧,他與薄櫻不甚熟稔,夫人這裏也須他在,我才可放心。”
雲薑點了點頭,撐著受刑後的身子起身走出囚室,不知是否剛才小腿被抽打地狠了,走起來一時有些發軟,那麵具人一手抱著小昭兒,一手上前扶住她,眼神十分關切。
雲薑抬眼正與他四目相對,總覺這雙帶著關切與悲傷的眼睛甚是熟悉,可疑心隻是一閃而過,就拂開他的手。
“謝謝,我自己可以。”
直到阿酒跟來攙扶上雲薑,少商才稍稍放心。
此刻乾坤殿中,豫王的灼灼雙目盯著禦座之上的那個睿帝,仿佛要將他看穿。因蠱毒神思被南宮煙控製的李衍隻知這位前來覲見他的王爺是自己的弟弟,對兩人過往的恩怨一無所知,甚至見到豫王的目光,有些露怯。
豫王似也瞧出端倪,冷然問道,“皇兄是身體哪裏不適,怎麼好像坐立不安,看來宮中的禦醫醫術不精,需不需要臣弟請些名醫入宮為皇兄診治?”
“不,不用了,朕很好,皇弟忽然進宮,是否有何要事?”
豫王眸色一轉,隨即想試他一試,“早前和談之時,臣弟就贏朔邊境重新劃定一事曾請奏皇兄,可否賣臣弟一個麵子,將茨榆坨鎮劃歸朔方,就當送給臣弟與朔方王女新婚時的賀禮,不知皇兄考慮地如何了?”
李衍一聽不過是件合情合理的小事,即刻和緩了臉色,“臣弟大婚,身為兄長豈可吝嗇,不過一個小鎮罷了,這就賜予你又有何妨!”
豫王垂首謝恩,嘴角微微揚起,果然有問題,茨榆坨乃邊陲重鎮,換做從前的睿帝,無論如何也不會應允。
南宮煙步履匆匆地趕回殿中,言語帶笑地隻想盡快將豫王打發,“陛下說的是,豫王殿下與陛下是親兄弟,這大婚之禮自然不能輕了,除卻那邊陲小鎮,不知殿下還有何心頭喜愛之物,臣妾也好讓皇上一並準了,也做個順水人情。”
李重景心中一笑,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測,當殿之上此人,絕非往日的睿帝,要麼是被人調包,要麼,就是受蠱毒所惑。不論是兩者中的哪一種,無疑都讓他有了足夠的理由興兵入宮,清除君側奸佞。
“皇兄厚愛,臣弟得茨榆坨已心滿意足,別無所求,萬望皇兄保重龍體,臣弟告辭。”
走出乾坤殿,豫王即刻向女樞宮方向去,一路吩咐身旁親信侍從四散入禁宮之中打探情形,以備他興兵之用。
南宮煙送走了豫王,頓時鬆了口氣,半日奔波操勞,才小產過的身子霎時有些犯暈。
李衍上前摟過她,眼神纏綿極了,“愛妃這是怎麼了。”
南宮煙靠在他懷中,抬頭看向他的臉,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如今也如她所願對她噓寒問暖了,可是為什麼,這個懷抱跟從前全然不一樣了呢,好似沒有絲毫溫度,暖不到她。
“皇上,娘娘,相爺和南統領覲見。”
“愛妃,要見嗎?朕有些困了。”
南宮煙屏退了侍女,輕輕晃動手腕,金鈴發出細微聲響,“皇上累了就先去休息吧,臣妾自己接見父兄就是。”
“那好吧,愛妃處理完正事記得來內殿尋朕,朕想時時與愛妃在一處。”
“知道啦。”
南相匆匆步入殿中,看著南宮煙,眼中難以掩去的興奮,“女兒,揚兒已將事情都與為父說了,為父當初果然沒有看錯,我的煙兒是能成大事之人!”
“相爺,這裏沒有旁人,這些諂媚之言就不用再說了,還是挑要緊的,想想這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勢,要如何為繼下去才是。皇上如今雖為我們所控製,終究也非長久之事。”
南相捋了捋胡須,“想要權勢為繼,最重要的是兩大關鍵,一是皇子,二是兵權。南薑蠱術能維持多久,誰也不知道,當務之急便是挑選一個能為我們所用的聽話皇子,讓皇上以病重為名禪位於他,尊煙兒你為監國太後,如此大事可成,日後再讓幼帝娶我南氏之女,此後千秋,我南家便可成為大贏真正意義上的主人。”
“聽話的皇子?如今宮中總共隻有皇子兩名,大皇子跟在韓雲薑那賤人身邊許久了,恐難為我們所用,唯有選擇尚在繈褓之中的小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