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薑適時鬆開睿帝的手,“皇上,臣妾這會乏得很,還是讓妹妹陪著皇上去吧。”
睿帝看了眼南煙的衣裳,還是無奈地帶她上了祭台。方才還好,隻有近處的宗親能看到南宮煙那身紅衣,可當鼓聲響起後,不僅朝中重臣都看到了南煙那身不合禮製的衣袍,就連龍舟之上的勇士,遠處圍觀的百姓都覺睿帝身邊的這名寵妃實在目無禮製,囂張地要命。
人群中一名黃口小兒不解地問母親,“娘,今日不是屈子的祭日嗎?怎麼那位娘娘不著素服,還穿的跟個新娘子似的呢。”
他母親忙捂住他的嘴,“好孩子,那是當今天子的寵妃,不許瞎說話,讓她聽到了,是要砍頭的。”
朝中不少大臣也不時看向南相,這樣的大典,連三歲孩童都知道的禮製,出身名門的南妃,竟公然冒諱,若不是南相教養不善,那就是此女天生驕橫,目無所視了,與身著素服,恭謹謙讓的韓貴妃一比,這樣無視禮製的女子,霎時落下一大截,毫無國母之態。
擊鼓之後,南妃不知是因方才登樓太急還是天氣炎熱的緣故,頓覺有些頭暈,下祭台後,腳下一軟,幾乎暈厥。
睿帝原想就方才之事斥責她,見她麵色蒼白的模樣,不由擔心,“愛妃,怎麼了?”
南煙胸悶極了,靠在睿帝肩頭,“皇上,臣妾好難受。”
睿帝因擔心孩子,一把將她橫抱起,“來人,傳朕的輦轎來,擺駕女華宮!”
芙兒在內室聽到睿帝這一聲震怒,臉色煞白,看向一身素衣,立於上首的韓貴妃,雲薑揚手肆意地飲了杯酒,笑意在嘴角臉龐上漫開,看的芙兒心驚,心中隻擔心著希望南妃不要因此而有事。
雲薑一時痛快多飲了幾杯,臉頰緋紅,今天這樣的日子叫她想起一樣是落水而亡的夫君,嘈雜的人群讓她覺得煩躁,避開眾人獨自往城樓盡頭躲個清淨。
在城樓上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的豫王也尾隨而來,“看來貴妃娘娘的日子也沒有表麵所見的那麼風光啊,今日這樣的日子,是否叫貴妃娘娘想起故人了?”
雲薑雖已微醺,提起少商,即使在夢裏,也會瞬間清醒過來,“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難道豫王殿下就沒有想起舊人的時候嗎?”
豫王逐漸斂去笑意的假麵,神色一時黯淡下去,“若是未曾想起,此刻我又如何會出現在娘娘麵前呢。煩請娘娘告知,薄櫻如今身在何處?她還好嗎?”
“我不知道。”
“娘娘與阿櫻主仆一場,是阿櫻在京都最親近的人,她的消息,娘娘必然最清楚不過,娘娘今日不肯說,是否是氣我負心於阿櫻?”
雲薑轉過身,“難道王爺覺得,阿櫻會想見到即將成為朔方王父的王爺嗎?”
“此去朔方,我所經曆的一切,的確讓我變了不少,可唯獨對阿櫻,我的心意始終如一,正如夫人,雖無奈委身於皇兄,可心裏始終是隻有武侯的,不是嗎?當年我與阿櫻之所以能在臨別前成婚,多得夫人相助,今日,還請夫人再幫我一次,告訴我,阿櫻的消息。”
雲薑隻手扶欄,“我與少商,不一樣。可你和阿櫻,明明有得選,卻不用盡全力去珍惜這段緣分,殿下,你會後悔的。”
“隻要夫人告訴我阿櫻的下落,我會去向她說明一切,我依舊不會放棄她的。”
“若是我告訴你,連我也不知阿櫻如今的下落,甚至是生死呢?”
李重景回京以來,情緒第一次幾乎失控,“她怎麼了?是李衍對她做了什麼!”
“阿櫻曾托烈陽王帶了一封書信給你,你可看到?不久前,我去往朔方王庭打聽少商的下落,阿櫻也與我同往,天知道那個時候她有多少話想跟你說,多少事情想告訴你,若是殿下當真愛重阿櫻,那個時候,你又在哪裏,你在籌謀些什麼?”
“阿櫻去過王庭?還給我寫過書信?可是蕭烈陽,他從來沒有交過什麼書信給我,這兩年,我對阿櫻的消息一無所知,阿櫻想告訴我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雲薑覺得十分意外,烈陽哥哥怎麼會,分明是我親眼看見阿櫻將那封手書交給他的。看來豫王還不知道阿櫻已為他生下一個孩子的事,既然他不知道,以如今的局勢,大抵最好他不知道,睿帝已答應過她不會傷害阿櫻的孩子,如今還是不要將這個孩子卷到風暴中心來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