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一腳踏上窗台,縱身跳了下去。
身子晃晃蕩蕩地往下墜.落,他張開了雙臂,閉上了眼睛,夢想著自己在向他心愛的女子快速奔去……
‘砰’的一聲巨響,他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鮮血染紅了他的眼睛,在一片血霧之中,他看到驚慌失措的人們在向他聚攏,看到他心愛的女子站在人群裏半張著嘴看著他,美麗的臉上終於有了一抹因為他而震驚而悲傷的神情……
嗬嗬。這便足夠了。足夠了。
他要的就是這一刻。
拚盡最後一絲力量也想在她生命裏留下記憶的一刻……
眼睛緩緩閉上,他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
蔣盈呆在亂糟糟的人群裏一動不動,聽著周圍的人忙著撥打電話,忙著上前查看傷情,她卻一動不能動。
她沒有預料到肖伯堯竟然會用這種方式跟她作別!
她曾經想殺他,而且那天晚上在以為他必死無疑的時候,不僅沒有悲傷,反而有一種解脫的輕鬆。
可是這一次,他這樣的自殺卻震撼到了她,讓她無法再無動於衷了!
這個傻男人,竟然為了她自願地獻出了生命!
那是想讓她放心吧?
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這輩子都隻會愛她寵她,而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吧?
或許,他已經猜到她心有不甘,想要再執行另外的計劃?
眼眶悄悄濕潤,她的心也慢慢地生出一種淒涼孤獨的感覺。
最懂她最愛她的男人走了,這輩子,她蔣盈再也不會遇到一個像他那樣為愛癡傻到如此地步的男人了?
她該慶幸?
還是該哭?
她不知道!不知道!
人越聚越多,不僅僅120來了,就連警車也來了。
警察正問著周圍的人,問他們誰認識他誰了解他。
蔣盈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她不能讓自己陷入混亂之中。
她最後一次看了一眼那滿臉鮮血,嘴角卻浮現出一抹奇異笑容的肖伯堯,在心裏悄悄地對他說:“伯堯。謝謝你。這輩子,我都會記得你。”
轉身,再無猶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那血.腥得不堪入目的場地……
晚上,蔣盈登上了開往紐約的航班。
她的麵容有些憔悴,頭發披散著,嘴有些泛白,甚至有些脫皮,身上仍然是穿著那一件米黃.色的風衣。
那原來是她決定出現在某個人麵前的時候刻意的憔悴。
可是肖伯堯的自殺,卻真的打擊到了她。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把自己關在機場附近的酒店裏沒有出去一步。
時睡時醒,肖伯堯的鬼魂總是穿進她的夢裏,讓她始終無法安心。
所以,等到該走的時候,她被自己憔悴的麵容嚇了一大跳。
這樣的憔悴,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遊蕩在世界的孤魂野鬼,不僅不會讓人心生憐意,反而會讓人害怕畏怯。
為此,她不得不稍作修飾,讓自己適度的憔悴,那種我見猶憐的憔悴。
她運氣很好,座位是靠近窗戶的。
那人還未來,她輕輕地喘了口氣,暗暗地慶幸著,因為這讓她可以自己悄悄地再為接下來的戲碼熱下.身。
坐了下來,她就戴上了眼罩,擺出了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耳朵卻是緊張地張著的,警惕地聽著身邊發生的各種細小的聲音。
有腳步聲逼近,有落坐的聲音,有翻閱雜誌的聲音……
他來了……
她仍然沒有動,像一隻深潭裏的鱷魚一樣,耐心地靜靜等候,等待那最佳的時機的出現。
不一會,飛機起飛了。
時間尚早,她索性任由著自己緩緩地沉入夢鄉。
午.夜時分,當人們都沉入了夢鄉,再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她這才摘下了眼罩。
睜開眼睛,假裝疲憊地揉眼睛,用眼角的餘光向旁邊的男子看去,卻見他也已經戴上了眼罩,完美的嘴發出了一聲聲極淺極淺的鼾聲。
蔣盈抿唇一笑,解.開了安全帶,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假裝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正麵撲在了男人的身上,嘴更是趁機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唇。
當然是一觸之前便立即不著痕跡地別過了頭,然後手忙腳亂地撐著男人的身.體站了起來。
男人已經醒了,伸手扯下眼罩,冷冷的眼神掃過她美麗的臉頰。
她瞪大眼睛,慌亂地看著他後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惶恐不安地說:“喬以天?!怎麼……怎麼是你?”
男子也瞪大了眼睛,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好一會,勾唇一笑,“夏小昕,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