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說我想要一次機會。我確定了。”Sherlock凝視著John的眼睛，緩慢而堅定地說，“在醒來之後我，我就決定在徹底治好病之前不見你。因為我希望自己在對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像這樣完全掌控著我的大腦和我的心。我知道，經曆了這些之後我沒有資格再來要求你什麼，所以，如果你沒辦法再繼續麵對我，甚至要為此而離開，我完全能夠理解。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可以再次信任我。我不會，再，傷害你。”
John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麼…你在…說、說什麼？”
Sherlock向前傾身，直到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允許John繼續遊離，他被那雙眼睛和聲音釘在原地：“我看見你，John。你是我心底的那部分記憶。”
在整個事情滑向失控之前，John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和那部分被擊散的意識，他撤開了一點距離，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晰。“Sherlock…”他輕聲問，“你是…在跟我表白嗎？”
Sherlock牽了牽嘴角，那可並不像一個明確的答複。靜謐在221B裏蔓延開來，幾秒鍾後，Sherlock悠然起身結束了這沉默。“我並不是在對你提要求，John，”Sherlock說，“決定權在你。離開，或者再給我個機會。等你考慮好了之後，告訴我答案。”
Sherlock走開了，留下John一個人一臉茫然的坐在沙發裏。他很想追上去揪著Sherlock的領子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是要說什麼時間搬出221怎麼變成讓他做選擇了？但是他太累了，疲倦與熏熏然的昏眩拉扯著他，他花了很大的力氣去感覺自己的小腿並試圖支配它動起來，可是他沒能成功，他隻感覺到雙腳像是踩在了雲裏，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腦海中開始閃過無數色塊，紅色的酒杯，吃剩的甜點，雨幕中的黑色轎車，然後他的拐杖，睡衣，注射器……最後那些色塊混沌到一起，融成一片濃稠的黑暗。
John在做夢。他意識到自己正置身夢中的時候正站在一顆梧桐樹旁，看著遠處一輛救護車前的橘色小點，然後畫麵變成了波光粼粼的遊泳館，接著是廢棄的工廠，漆黑的拱橋，夜色籠罩的倫敦街道……這很奇妙，夢境就像是一場光影閃回，把他和Sherlock一同經曆的過往串連成線，每當他記起任何一場被遺漏的冒險，時空就瞬間將他拉回到那個曾出現的地點，而他的身旁都站著Sherlock。他在夢境裏那條沒有盡頭的街道上奔跑，迎著風大喊大叫，始終盯著前方翻飛的衣角，直到視線模糊，筋疲力盡……
濃稠的黑暗漸漸淡成薄霧，在天際的邊緣化出一道透明的線，John睜開眼，看著夢境與現實在他眼前交割出一片淺彩朦朧。指尖還彌留著微微的刺麻感，John晃了晃腦袋，視線的盡頭是躺在地上的暗紅色毛毯，他低頭看向自己，身上正蓋著一件西裝外套。
John咕噥了一聲，朝窗戶望去，看到隻穿著煙灰色襯衣的Sherlock正站在陽光裏，修長挺立。他一半的身影隱沒進陰影，另一半則被清晨的微光鍍上了一層暗金的輪廓。他的麵孔依舊蒼白，在溶溶光霧的包裹下難得顯露出幾分溫柔。但他的眼，依然像鷹一樣犀利，像深海一樣純粹，像雪山一樣冷厲，正穿透初冬的陽光睥睨著窗外的一切。而當他轉過頭，迎著傾灑的光朝John望過來，那雙眼睛就像是看見了這世界上最讓他牽掛的東西似的，沉靜了下來。時光在他們之間靜靜地流逝，John看見Sherlock，他的的眉眼還有臉孔與夢境裏別無二致。
“我看見你。”
John聽見了腦海裏的聲音。
他定定地望著Sherlock，隻是看著。然後，他笑了起來。%思%兔%網%
John站起身，手裏還攥著那件屬於Sherlock的外套。“過來這兒，嘿。”他呼喚道，朝Sherlock伸出了手臂。
Sherlock起先隻是站著沒動，然後John看見他微皺的眉頭慢慢鬆弛下來。他注視著John，一步步朝他走過來，而John堅定地張著雙臂，耐心地等Sherlock走到了他的麵前，將他擁抱入懷。
“這是我的答案。”John擁抱住了Sherlock的肩膀，側過頭親吻他頸邊的肌膚。Sherlock的卷發溫柔滴蹭過他的耳朵，他聽見Sherlock滿含笑意的聲音。
“我知道。”
Sherlock收緊臂膀擁抱住他的醫生。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