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你鼓起勇氣和我搭訕之前,我回了中國。”劉瑕說,“考慮到我在哈佛讀了五年書,你的學習速度的確不是很快。”
沈欽欲言又止,最終報以含蓄的微笑,“是啊,有那麼一點點慢,安迪一直在鼓勵我,但我……總是有種種的考慮。就在我搖擺著快要下定決心的時候,我母親忽然來找我……我們的關係一直不好,在我進MIT之前,我是那個失敗的兒子,她的恥辱,她把我從沈家帶出來完全是賭一口氣,然後她發現,噢,不對,她完全沒辦法照顧好我,原來我不是那種換個環境和心理醫師後就能自己痊愈的小孩。所以她把我藏在美國,自己去了歐洲,在那裏,她不需要向朋友們解釋為什麼自己的兒子就在同一個城市,但沒法參與他們的家庭聚會……然後,我考上MIT,她鬆了口氣:終於,船到橋頭自然直,她的兒子終於正常了,可以溝通了,所以,她開始想要彌補之前的遺憾,具體的方式就是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讓我去矽穀開公司,回國找我父親溝通感情……我們經常吵架,因為,你可以想見,她說的每一件事我都不屑去做,而我也絕不會對她解釋為什麼錢對我根本就沒有意義……我沒對安迪承認過,但我知道,我的能力一旦被我的任何一個親戚知曉……”
他唇邊出現了模糊的微笑,“你可以想象他們都會要求我做什麼。”
劉瑕搖搖頭,跳掉這個讓人不快的話題,“所以,你們的矛盾在老爺子決定退休時到達了頂峰,葉女士終於決定,不能再這樣放縱你下去了……她去找了安迪,希望他能幫忙說服你回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嗯,而你也可以想象安迪當時的愕然了。”沈欽低下頭,雙眼專注地望著腳尖,“他當然沒有答應她,甚至對她說,她應該走開,我已經成年了,完全有能力和權力決定自己的生活……”
“然後,她做了什麼事?”劉瑕靜靜地問。
“安迪本身除了領導這個AI小組以外,還在學院帶課……”沈欽閉了閉眼,他的每個字都是混著血,從喉嚨裏刺出的荊棘,“她找了一個安迪帶過的本科女學生,花了一大筆錢——我想肯定是一大筆錢,不然不足以買斷她的人性,一定是一筆能和美國國會赤字相比的巨款,一定是一筆連我都出不起的巨款吧——”
劉瑕搭上他的手,沈欽狠狠地閉上眼,再張開時,聲音已不再那麼破碎,“她指證安迪多次對她性騷擾,私下在監控裏偷窺她的**,還說安迪會切入女生宿舍的走廊監控,偷窺女學生的日常生活……這是向學術委員會提交的正式申訴,為了體現重視和公正,MIT董事會暫停了安迪的一切職務,我們的小組也因此暫時解散。這件事當時上了地方新聞,影響對安迪非常地大。忽然間,他失去了一切,隻因為一個女人的無恥指控——”
“而他沒能熬過來,是嗎?”劉瑕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徐緩寧靜,仿佛這一切早有所料。
“你知道安迪為什麼喜歡在自己的FBI小組裏收容我們這樣的問題學生嗎?”沈欽問,他遮住雙眼,無聲地笑了,“因為他自己也是抑鬱症患者,他知道這種感覺。他知道需要幫助卻無人回應的感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在拿自己的案例鼓舞我們,患有抑鬱症是世界末日嗎?不,隻要你能按時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