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男人出現在投影裏,他的眉間有幾道深紋,讓他看來比實際年齡顯老,不過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多地痞無賴常見的油滑,穿著也是簡單但見品味,一件有點設計感的暗褐色夾克,白T和牛仔褲,讓他的氣質顯得幹淨、斯文。

“以這張照片為基礎,在全市的攝像頭緩存中搜索,找到了這段錄像。”

一張監控錄像被放了出來,地址標注為世紀公園附近的一個路口,可以看到,一個身量和高洪傑差不多,麵目也依稀相像的年輕男人站在行道樹下,他也穿著一件暗褐色夾克,在路邊來回踱步,時不時掏出手機看一眼,很明顯是在等待著什麼,過了一會,他向上走出了鏡頭,失去了蹤影。

“這是案發當天早上7點20分的錄像,20分鍾後,傑克打電話報案,”劉瑕繼續充任擴音器的角色,心底掠過一絲不情願的欽佩:看來,她在這個案子裏,也就隻能當個擴音器了。“我想,線索應該是比較明顯了吧?”

“我們已經看過了公園附近的幾個主要監控攝像頭……”

“這是在支路上的攝像頭,由周邊住宅小區的物業安裝,隻有這個鏡頭能照到一部分道路……”

對於沈欽出眾的搜索對比能力,市局小隊已經有些麻木了,締造奇跡仿佛已屬於日常,一群人四散開各做各的事,張局招呼了連景雲一聲,“走,等你好久了——一起去經偵那坐一會……”,一時間居然沒人來招呼劉瑕和沈欽——這不得不說,是對沈欽的一種體貼。劉瑕把手裏的資料歸置了一下,好奇地翻了翻高家人的資料,站起身拉開窗簾,往窗外看了一會。

“警車這就開出去了……他們動作還挺快。”她轉頭對沈欽說,“反正人都出來了……我一會去國金看樓盤,你呢?”

沈欽猛地從屏幕前抬起頭,清晨陽光之微笑再現,他鼻音濃濃的,撒嬌的味道很重,“劉小姐……”

劉瑕又有抓起筆筒砸他的衝動,她伸出手指,警告地點點他,“一振。”

沈欽的精氣神如氣球,剛吹起來,又肉眼可見地癟下去,他趕忙俯回電腦前,繼續劈裏啪啦地敲打鍵盤,一身的鵪鶉樣子,劉瑕白他一眼,又坐回去看材料——寬大的辦公室裏,就剩下他和她兩個人,剛才那無言的緊張已是水月鏡花,現在,空氣是寧靜、和謐的,沈欽趴在屏幕後敲敲打打,偶然伸出一點腦袋,看劉瑕一眼,在被抓包以前又趕緊縮回去,當她不知道。劉瑕好氣又好笑,隻能置之不理,每隔一會,右臉就刺癢一下——某人又偷看了,還以為她發現不了。

她托腮看著資料,春日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過一會,一陣春風吹過,把她的唇角吹得揚了起來,又吹出了一點輕輕的笑聲。

空氣裏似乎有什麼東西一下融化了,沈欽手裏沒停,眼睛看過來,觸到她的眼神,兩人都笑了起來,這笑,沒什麼來由,但又是那麼的有道理,像是剛才的那陣風,一下就把一早的爭執全都吹走。

“我在過高洪傑的網絡足跡,如果能找到對話證據的話,案件就更明確了。”沈欽自然地閑聊,“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國金看房子好不好?”

劉瑕‘Hmm’一聲,沒說什麼,沈欽也沉默下來,劈裏啪啦又打一會字,他閑聊地問,“劉小姐,你為什麼想當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