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變成他,我為什麼會是這種人的兒子?”李先生呢喃自語,“為什麼基因的力量這麼強大?為什麼我就隻能和他一樣地去活?難道在命運跟前,人真的無能為力?”
他似是自問,又似是在問劉瑕,“難道我就永遠都擺脫不了這條軌跡?”
劉瑕張開嘴,又合攏,她沉默地與李先生對視,見證著他眼神激烈的掙紮,一個決定正被做出,一個決心正在構建——
李先生一咬牙,他忽然伸出手,在半空頓住,猶豫片刻,又伸過來,飛快地奪走了劉瑕麵前的藥瓶,手指緊緊扣住,把它塞進了背包裏。
“我知道了,劉老師。”他說,不敢和劉瑕對視,站起身匆匆往外遁逃。
劉瑕望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當然也並沒有阻止他。倒是李先生,腳步到了門口,又停了下來。
“劉老師……”他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語氣是心虛又試探的,“我要是……”
他揚揚背包,“在過程中遇到問題了……還能來找你嗎?”◇思◇兔◇在◇線◇閱◇讀◇
劉瑕暗歎一口氣,露出包容的微笑。“當然可以,遇到任何問題,你都隨時可以回來和我傾訴,李先生。”
她的注視,一定包含了什麼內容,傳遞到了李先生眼中,讓他的眼睛,稍稍明亮了一點,肩膀也挺直了一些。
“謝謝你,劉小姐。”他說,那雙憂鬱的、勾魂的眼睛裏終於出現一絲煩躁以外的情緒,“你是個好人……祝你幸福。”
劉瑕牽牽唇,隻是保持微笑,目送李先生堅定又輕柔地邁步出去,反手為她合攏房門。她忽然感到一絲疲倦——公孫良接受了本我的真實,而李先生選擇抗爭到底,但,耐人尋味的是,等著這兩人的,似乎都並不是太好的結局。人類似乎真的很難在和命運的抗爭中找到合適的姿勢,不論是順流而下還是奮勇拚搏,盡頭總是那個永無止境的黑色漩渦。
人生至此,豈無感慨?不知不覺間,手機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沈欽的最後一句話,還在屏幕上停留,【劉小姐那我睡了先晚安好期待明早起來和你道早安如果你能給我錄一段早安鈴聲該有多好】,就像是有個沈欽,在她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嚷著這句話,用氣喘來掩飾提出最後這個要求的害羞。
【這都不說話,你很忙嗎?】
一手撐著下巴,她遲疑良久,還是沒有忍住,就像是偷吃巧克力的女孩一樣,有些匆忙地按下了發送鍵。
沈欽可能的回應,一一在腦海中上演,她的唇瓣揚了起來,這個笑有些秘密的甜蜜,他會怎麼回?激動還是裝酷,表情轟炸還是無標點流?還是幹脆又一次殺到辦公室裏?
想象中的沈欽,隨著沉默的拉長一點點破滅,劉瑕的笑容,漸漸消失,她盯著屏幕,良久,點開撥號盤,撥出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電話號碼。熟悉,是因為它不知什麼時候被存在了快速撥號和號碼簿的第一位,陌生,是因為她從來也沒有撥打過它。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Sorry,The number you dial……”
很快的,機械的女聲給出了回答,劉瑕唇邊最後一點笑意,也隨之慢慢凝固。
不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不是‘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是‘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格拉拉’,桌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