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服務——”
劉瑕忍住微笑的衝動,她忽然想到沈鑠了——不知道他對三先生被逐出大陸有何感覺,嗯……也許安小姐的老公就是他呢?
安小姐大約用十五分鍾描述她現在的幸福生活,全身上下的名牌,老公買的,住的豪華酒店式公寓,老公家的,名車加司機,老公配的。老公就是她的白馬王子,拯救她於水深火熱,劉瑕簡直想不出她有什麼需要來做心理谘詢——沒見寵文類女主角有這個愛好的。
“安小姐真有福分。”她不吝掌聲,把安小姐誇得笑靨如花。“我也這麼想——不瞞你說,我是個很有故事的女人,前半生過得很滄桑的!”
前半生滄桑的21歲的安小姐雙掌一合,心滿意足歎口氣,“我遇到老公啊,這就是命運的安排,所以我就想,我怎麼也不能讓緣分跑掉,姐姐你說對不對,老公對我這麼好,我也要好好愛他,我就獻出一顆心給他,這是我唯一能給老公的了:我的一顆心,姐姐你說,是不是?”
劉瑕含笑點頭,但不再附和表態,她已經多少猜出了安小姐的谘詢動機:曆數‘老公’的好處,是極為強烈的自我說服,再加上她在有空調的室內都不解開圍巾,其實輪廓已相當明顯了——從安小姐的談吐看來,她的學曆不會太高,原生家庭很可能也來自社會底層,從人格而言,劉瑕不認為她能對受過良好教育的‘老公’造成多強烈的吸引,老公的強烈專寵,必定伴隨著某種同樣強烈的附加條件。比如說——
“是吧。”安小姐倒不在乎她的反應,隻要她別唱反調就行,她自顧自地沉浸在情緒裏,“所以我就特別愧疚……真的,每一次我倆產生什麼矛盾,我心裏就覺得特別對不起他,他什麼都給我了,對我就一個要求,我怎麼就不能答應呢?”
她伸手去解自己的圍巾,劉瑕已對其下的內容做好準備:青紫,或許更慘,瘀傷、割傷。——家暴,很有可能就是‘老公’隻能尋覓安小姐這種對象的原因,比起經濟實力、教育層次相當的戀人,安小姐從心智和財富上都極容易產生強依賴,可被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掌控——
“姐,你可別嚇著。”安小姐手伸到一半,又有點猶豫。“我就看你最年輕才來找你的——我怕老年人不理解這個——”
她把圍巾扯了下來,露出下頭微微敞開的深v領口,果然,在胸`前白皙的皮膚上橫過一道紅腫,從傷口的紋理來看,這很有可能是一道鞭痕——
劉瑕視線上移,落在安小姐的脖子上,她眨眨眼,又眨眨眼,罕見地有一秒鍾說不出話——
“這鈴鐺裏我塞了紙,所以出門就不響。”安小姐還當她好奇這個,手托項圈下的金鈴,熱情解說,她扯出一段紙巾,又搖幾下,鈴鐺果然叮鈴鈴地響起來,安小姐先被這聲音逗得孩子氣地一樂,轉眼又沉下臉,幹脆把外套一脫,襯衫往後推去,露出一大半光潔的肩膀,還有上半身的小半春.光。
“姐姐,”她轉過去向劉瑕展示自己的美背,還有美背上的道道鞭痕,語氣還是那麼理所當然天真無邪。“你們心理谘詢師肯定都會催眠吧,你能不能把我催眠催眠,讓我喜歡上做老公的m奴啊?現在老公每次疼我我都哭,特沒出息,我怕……我怕久了老公就不要我了。”
“啊?這……”
安小姐急了,鈴鐺一陣亂響,“嗐,不就是錢的事嗎?我加倍——不,我三倍付你錢,你給我做一個唄?你肯定是催眠高手,我在電影上都看到過呢,你就給我催眠一個吧,催眠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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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瑕一直不迷信,但如今,她對張暖的理論也不免將信將疑:難道周三下午,真是個被詛咒的時段?
在一小時甚至更多的解釋之後,她把氣呼呼的安小姐送到門口,感覺比做了一場大谘詢還累人。安小姐就好像一陣名牌旋風,掃到櫃台前,把□□一卷而去,隻留下一連串清脆的鈴鐺聲,“哼!”
以劉瑕涵養,都忍不住搖搖頭歎口氣,“唉……”
一轉眼,她又露出笑臉,“景雲,你什麼時候來的?”
連景雲從休息區探出頭,對她愉快招手,“剛到不久——還以為你這會沒谘詢呢,怎麼,又遇到極品客人?”
“簡直難以言喻。”劉瑕實事求是地回答,踏步過去,抓住在休息區摸魚的張暖一隻,張暖臉紅紅衝她直笑,“還好今天下午就她一個——實在也已經夠了。”
“那好。”連景雲拍拍手上的餅幹屑,站起身幹淨利落,“咱們走著。”
“去哪?”
“約會去啊。”連景雲的語氣半真半假,眼神卻沒放過她,“怎麼,不想賞臉啊?”
劉瑕微怔下,一時竟無法辨別他話裏的真假:雖然她當然沒說,但看起來,景雲應該已經意識到了沈欽的心情,受沈他的刺激,他也要比從前更大膽了……
“別鬧我了。”隻是一瞬間的猶豫,她就說笑著接了下去,“還在生上次的氣啊?”
“說啥呢,那都哪年哪月的事了。”連景雲虛叩她一下,長指掛上外套一甩,“走,路上再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