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適心想,難道是戴先生拿走了?
「我一定要盡快救他出來。」楊適說。
「可是那裏的戒備森嚴,談何容易。」
「就算難如登天,我也要去試一試。」
打鬥、逃亡,這些對楊適來說,似乎都比進日本憲兵隊救人來得容易。
這段時間的生活,就像是一連串的惡夢所組合起來的,想起何宇倫夫妻、容子、璧人,還有懷楠,楊適的胸口就隱隱作痛。
這天楊適獨自一人來到人煙稀少的一個小公園裏沉思。麻雀在枯黃的草地上跳躍著,周圍的花木凋零,似乎很久沒有人過來整理了,蓮花池裏也隻剩幾株爛黃的莖葉,池底的黑泥巴都露了出來。
「楊適。」
楊適聽到一個熟悉、輕柔的聲音,是璧人嗎?他幾乎以為這是他的幻覺,然而一轉過身,璧人就站在他的麵前。
其實,盧璧人已經在楊適的身後站了好一會兒,她知道父親派了殺手到香港追殺他,也知道楊適的「妻子」因而死了。
楊適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盧璧人的臉上帶著既痛苦又悲傷的表情,她哽咽的說:「你罵我、打我或者殺了我都行,如果我不到香港去找你,你的生活就不會風雲變色,你的妻子就不會死,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會死。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想見你、是我不能克製自己的思念,我錯了、我錯了,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我曾經不停不停的詛咒你的妻子,可是當我知道她死去的消息時,我恨不得死的人是我……」
楊適的鼻子都酸了,他緊緊的盯著璧人,隨著璧人聲淚俱下的懺悔,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的內心深處因著璧人的話而痛苦不已。
「我知道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原諒我。」她用手抹了抹淚水,「可是我還是要跟你說,對不起、對不起!」說完,她絕望的轉過身子,向公園外麵走去。
「璧人!」楊適大叫。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許久的痛楚與震驚,使璧人不得不停下腳步。
楊適飛奔過來,從璧人的背後激動的摟住她。他急促且反覆的說:「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從來沒有、從來沒有……」
「可是我害死你的太太,還有你未出世的孩子……」璧人訥訥的說。
楊適讓自己站到璧人的麵前,鄭重的解釋道:「你見到的那個女人,是我主管的太太,那天我不作解釋,隻是想讓你對我死心,我不要你的心裏始終惦記著我,我要你重新活過、重新去愛、重新快樂起來。」
盧璧人聽了他的話,幾乎要崩潰了。」你明知道我愛了你那麼久、那麼深,你居然以為這樣做就能讓我重新活過、重新去愛、重新快樂起來?楊適,我告訴你,就算你不再愛我,我也隻會把自己的感情埋葬起來,一直到老、一直到死,你懂嗎?」
「你不能對自己這麼殘忍。」
楊適無法抗拒璧人如此強烈的表白,他忘了兩人之間所存在的難題、忘了盧定堅、忘了沈德容……他緊擁著她,狂熱的親吻她那滿是淚痕的臉龐,他們都沉醉在天旋地轉之間,一切恩怨情仇彷佛都已被拋諸腦後。
當楊適跟隨身保鏢走進虎頭幫經營的「逍遙城」夜總會時,一個賣花的小女孩對楊適說:「先生,有人要我把這張紙條交給你。」
楊適接過紙條後不忘給她小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