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告訴偵探,她的失憶症可能還沒好。
平板屏幕上方彈出推送郵件通知,發件人是技術外援林,但標題加粗的道歉信耐人尋味。
再一看登入賬號,是偵探的。
“林的郵件。”她把平板遞給從螺旋梯走下來陽台的偵探,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她為什麼要給你道歉?”
“她把我拉黑了。”偵探瀏覽了正文內容,補充道,“十七天。”
星琪想問你做了什麼,轉念一想胳膊肘不能往外拐,於是點頭,“是該道歉,道歉信不夠500字不能原諒她。”
偵探挑了挑眉,把平板轉回給星琪。
下方工具欄列出文本詳情,不計標點符號與空格,總字數497.
“不夠500字。”偵探言簡意賅,“聽你的,不接受道歉。”
星琪:“……”
她指著標題,“這裏還有三個字呢!”
偵探攤手,表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星琪在心裏默默地向技術外援說聲對不起,而後問:“她為什麼拉黑你?”
要知道拉黑在當下社交環境是個相當激烈的舉措,就偵探對朋友無微不至的七竅玲瓏和技術外援那種軟趴趴的性子,理論上兩人不應該出現很深的矛盾才是。
“你知道林是被她常居LA的伯父伯母收養的吧?她回國也是近幾年的事。”
星琪回想了下,似乎聽說過。
“林和伯母凱瑟琳的關係很好,親如母女,她也早就改口叫凱瑟琳媽媽。那年凱瑟琳出了點意外,林的伯父認為責任在林,用暴力手段趕走她。林無法,隻好離開美國。但凱瑟琳一直不清楚林為什麼回國。母女倆之間由於各種客觀因素有接近兩年的失聯狀態,就我掌握的證據表明,林的伯父負主要責任。”
詳細介紹了背景,導致技術外援翻臉不認人則是簡單的一句——“凱瑟琳前段時間決定和林的伯父離婚。”
星琪一臉茫然,搞不明白前後因果聯係。
“我把林回國的原因告訴給凱瑟琳。”偵探聳聳肩,“林認為自己是凱瑟琳和伯父離婚的元凶,而我是泄密人。”
“可是凱瑟琳離婚應該是林的伯父暴露了暴力狂本性吧?而且他還瞞了凱瑟琳那麼久。”星琪抓住重點,“再說了,兩人朝夕相處多年,凱瑟琳對是否繼續共同生活有自己的判斷,一定是有更深層次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林幹嘛要怪自己?”
“是。”偵探讚同地點點頭,“但人們的確很容易在某些事上想不開,一旦走進死胡同,就以為世界末日。”
說著,伸手揉平了星琪眉間的皺紋,“你呢?”
星琪順勢從藤椅轉到她腿上,默算了下還不到一刻鍾,於是裝傻:“我什麼?”
“是不是懷疑自己早發性阿爾茲海默?”
星琪一時不知作何感想,索性埋進偵探頸窩裝鴕鳥,不給她看自己的表情。
“我和譚老約了回國以後再去做一次體檢。當然,具體要不要去,什麼時間去看你。”偵探沿著脊椎線輕撫她後背,“不過,我覺得你想不起來是愧對我。”
星琪被偵探一通犯規的擼激起半身顫栗,過了會兒方才恍然,垂頭喪氣道:“我果然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生日。”
星琪自覺從她身上滾下去,背對大海麵朝牆壁。
是的,她把夏小珘的生日忘掉了。
回想了下,偵探生日那周她在海城、羨魚村、靖城等多地輾轉,委實自顧不暇。
但再怎麼樣那都是客觀原因。
星琪頭抵砂石牆壁,懊惱地捶著後腦。她不該忘的。
慶祝生日也是參與他人生活的一種方式,策劃一個完美的慶祝儀式,表達對此人的珍視,寄托最美好的祝願。
“喏。”偵探把一張證件遞到她眼下,“過這個吧。”
身份證上,生日年份未變,但具體日期在兩周後。
“找到你的那天,我才算新生。”
毫無疑問,對世界上大部分人來說,生日是具有特別紀念意義的日子。
它是人生的起點,回顧一生主要的參照刻度。
每一次遞進,人們都會在潛意識許下願望,期冀未來的一年順遂。
既是約定俗成的社會禮儀,也為人潛移默化,認為在乎的人錯過如此重要的日子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錯過了沒關係,補回來就好了。”
“嗯!”
星琪重重點頭,還沒來得及表達對她如此貼心的感動,偵探不知從哪兒又拿出一摞硬質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