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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涅帝 (2339字)

亥時,禦書房。

夜幕很沉,皇宮很靜,走廊簷角上每三五步就掛著一個白色燈籠,讓人看著都覺瘮得慌,那感覺真的很像幽冥地府,又尤其亭台樓閣雕梁畫棟九曲回廊簷牙高啄都不缺,就是缺人,深沉暗夜裏慘白月光映照下的皇宮沒有人氣……任誰靠近都會嚇去半條命!

隱約還有聲音的隻有兩處。

一處是散發著淡淡血腥氣的宮殿,牌匾上大書‘玉芹殿’三個字,殿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但都和腳掌上長了肉墊的貓咪似的,走路幾乎沒聲,內殿依稀還傳出了女人的慘叫,不間斷,卻是極壓抑的,似乎不敢大聲喊出來。

另一處便是與玉芹殿相隔甚遠的禦書房。

禦書房很大,但除了一張禦案一把椅子和兩個儲備奏折放置茶點的矮幾便隻剩下空曠,房內布置很單調,窗欄門櫞禦案矮幾之類的木製品用的都是暗色漆,死沉一片,除此之外便是白色——蠟燭,也許說是慘白更好,白燭在黑色的燭台上緩慢卻不間斷地滴著蠟淚,像是靈堂上不舍離去的魂流下的淒楚之淚。

夜色有些陰寒,看這時節應是初春。

禦書房有兩扇窗一扇門,偏偏隻開了一扇正麵對著禦案的雕花格窗,不時便有微寒的風吹過堂,而直接受寒風荼毒的便是坐在禦案後麵的皇帝,風來風去風繞堂,他都是正麵相迎,但隻見燭光搖曳,皇帝始終穩坐,即使春寒料峭的夜裏他隻著一件玄色流金龍袍,合體,卻單薄。

皇帝很年輕很俊美,看起來該是弱冠年華,隻是臉色有些蒼白,他右手撐著腦袋,手肘擱在禦案上,左手把玩著玉璽,纖長蒼白的手指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讓人的心不由也跟著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把泱泱大國的傳國至寶給摔碎了。

許久,也許是環境太過安靜,所以當玉芹殿隱約傳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慘叫時,禦書房裏聽來格外清晰。

“生了?”

皇帝的嗓音有些沙啞,似乎很久沒睡好,仔細一看,皇帝眼下也有著淡淡青黑,雖刻意掩飾過,還是能看出殘餘的疲憊痕跡。

“回陛下,生了。”

身穿深藍色太監服的太監恭恭敬敬地拱手彎腰回話,看起來是半百年華,一頭銀白華發在搖曳的燭光裏顯得有些刺眼,一陣風吹過,太監畢恭畢敬的話語被風帶著繞了皇帝幾圈,最終消逝於乍暖還寒的夜晚,卻久久沒有應和的聲音。

“是男是女?”

皇帝停頓良久,似乎在思索著重要大事,然後卻問得很平常,很隨意,像是本就知道結果,卻還是習慣性這麼問,就像熟人見麵總會問一句‘吃飯了嗎?’

“回陛下,是男孩兒。”

太監的聲線很平穩,沒有透出一絲驚訝。

“男的?!是誰生的?”

但皇帝似乎頗有些驚訝,驚訝之後,皇帝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玩味的笑。

大啟子民,即使是皇族也必須於出生之始經由天行者洗禮並進行預測,若是個不能存在的嬰孩,便會自然被舍棄,甚至是丟棄,但涅帝柒天狂登基以來獨攬大權,漸漸的這些不人道的宗法就被荒棄了。

據說當年涅帝初登基,也就是兩年前,一些頑固老臣諫言祖宗之法不可廢,結果被柒天狂全部撤職,對於一些硬要跪在大殿上以死相逼的老臣,柒天狂還對其處以極刑。

因著這件事,以及涅帝登基前那場宮鬥,現在所有大啟子民都知道一個明理兒:天皇老子你都可以惹,就是不要去招惹涅帝!

曾經有個看不慣涅帝所作所為的才子填詞諷刺,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