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相襯的埋怨。
“兩位這樣一說一唱,戲都被拆解完了,叫人如何打得下去?”
凝兒不禁笑起來,頭一次覺得美公子像個小男孩一樣可愛。“真對不起!我被玉爺這樣邊看對決邊分析給教慣了,而且曲唯兄本來就答應教我——”
赫沙刑點點頭。“曲大俠不吝我等聽進,實在慷慨。”
“為什麼我覺得赫兄也越來越被少俠給同化了?”仇映宮朝天白了一眼。“被說光了,還謝人家!”
赫沙刑隻是笑,轉向凝兒,眼中滿是佩服。“真被少俠領悟出了在下鐸鷹拳法的精義,真是了不起。”
凝兒摩拳擦掌,握緊了手中小劍。“曲唯兄,你答應過的!可以了嗎?”
曲唯的神色交織著勉強與寵溺,終於點頭。
凝兒踏入了兩人的攻域,曲唯立即跟進。仇映宮的白帶長尾在地上輕輕滑動,蓄勢待發,赫沙刑灰眸沉穩,雙拳輕握,內力無形卻飽足。
凝兒明白其餘三人不可能先攻,於是毫不遲疑地舞出她的“多情留客”,劍鋒輕柔,一一流轉使向眾人。以小劍而言,過於貼近敵方身體了,讓自己沒有太多退路,然而她沒有一招是指向敵方要害,劍路纏綿緒蜷,比較像是一種邀請,而非攻擊。
“真美!”仇映宮讚道,長帶挑起,卷向小劍,力道雖然溫和,卻非虛掩。凝兒一笑,再出“此歡難覓”,紅衣身形開始追隨小劍,劍到人到,長帶每每被內力擋開,竟是捕不住劍身。
凝兒看另外兩人還是沒有動靜,劍勢突變,“何辭更一醉”帶著狂妄之氣,直刺向曲唯,同時左足紅靴飛踢,好似酒酣起舞,眼看就要踢到赫沙刑小腿。
赫沙刑下腿微蹲外移,隻想避開攻擊,凝兒卻早預知他的反應,他移開的腳被她另一隻腳掃到,灰衣身軀微晃,但他腳步紮實,退一步即站定,隻是失了攻擊先機。
曲唯沒有一個勁兒閃躲,大約知道凝兒若不是已有準備後攻,就是會對他硬是不攻的態度不悅,他反手以彎刀接住小劍,力道不偏不倚,完全與她相同。
她知道這是他精心算出的,本想使出她偏愛的“百花齊放”來打亂他的注意力,但想起他在收將決已見她使過了,因而改變主意換成一樣繽紛卻完全不同的“新燕卻來時”,一時如群鳥四飛,劍招半數是向曲唯攻去,其餘則分向二人。
此招亂中有序,逼得仇、赫二人不能光守不攻,而曲唯一個“楚山空”,黑袖掄風,帥氣非常,而刃光飛舞,捉下攻向他的每一劍招,如捕鳥入網,一隻不留。
“這我喜歡!”凝兒嫣然一笑,甜美不可方物,曲唯閃了神,錯過她暗中補上的一劍,凝兒沒有攻他身,隻在他長長的黑袖尾端劃了一道小縫。
凝兒回劍後退,眾人也立時收勢。仇映宮大大地幸災樂禍。“曲大俠的致命傷,昭然若揭啊!”
曲唯不理他,向凝兒微微一笑。“這也是攻心防?”
凝兒大聲叫屈:“我才沒有!是……”臉忽然紅了。“是曲唯兄自己不專心。”
曲唯毫無赧色,眼中逗趣。“我知道。隻是想開小凝玩笑。”
眾人都傻了眼。曲唯?開玩笑?
曲唯歎口氣。“今日就到此如何?我的心髒也隻能負荷這麼多了。”仇、赫兩人立刻附議,凝兒隻好同意。
“那麼少俠學到什麼了嗎?”仇映宮非常好奇,這女孩最教他感到神奇的地方,就是總能看到沒人能看到的東西。
“很多啊!”凝兒大眼閃閃發光。“譬如說,我們四人互補相契,實在很完美呢。”
“是嗎?”仇映宮更好奇了。“怎麼說呢?”
“好公子沉穩如基石,美公子你光采如雕龍畫壁,曲唯兄是精準有力的梁柱,要築起一個強國盛世,缺一不可啊!”
“那少俠呢?”赫沙刑問。
“我嗎?”凝兒狡猞一笑。“我就可以當裏麵安居樂業的小百姓之一啊!”仇映宮作勢要用扇敲她的頭,曲唯一拉她手腕靠上自己,扇子自然是錯過了。
四人決會在笑聲中落幕,就算寫入史書也無人會信吧?
尾聲
冰穴中非常熾熱。這與火無關,而是比火更熱的某人。
凝兒被緊緊抱在他懷中,他所建的這個冰穴離兩老的住處不遠,是她有暇離開王宮時最愛的去處,雖然不小,但他修長的身軀總讓洞穴顯得有些狹窄。
當然,被困在他懷中哪裏都去不得,才是問題所在。
這個人,執拗得像顆頑石,乖僻得有如……有如她為兩老特地帶回來的、黑洞中無光亦可生長的奇特蕨草,硬是喜歡與眾不同!連跟兩老都有一句沒一句地不甚開金口,還好婆婆喜歡他對凝兒的百依百順,玉爺喜歡他武功絕頂。
百依百順?婆婆是被騙了!他對她無事不管,譬如現在——什麼叫作閨中攻守法……呃,都沒有學好?
“曲、曲唯兄!”她已經喘不過氣來了,明明他也沒有做什麼,隻是放在她正後腰的燙熱手指在畫著圈,還用上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