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點,精神病院六樓黑漆漆的,整道走廊都沒有任何燈光。除了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還透出一些暗黃的光芒。房間的大門是梨木的,給人一種特別老舊的感覺。上麵貼著一個金屬標牌,標牌上寫著:高危患者特殊診療室
秦湛緩緩走到房門前,看了看自己身上藍白條紋的病患服,抬起手敲響了門。
“進來。”他聽到一個聲音說。
秦湛走了進去。他看到整間屋子十分狹小擁擠,牆壁上的海報被煙頭熏得焦黑,一個穿著黑色禮服,帶著寬邊眼鏡的中年人坐在辦公桌前看報紙,他眼前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本厚厚的書。
“你好。”中年人見到了秦湛,把報紙放在桌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你不害怕我?”秦湛問。
中年人遲疑了一下:“我為什麼要害怕你?”
“你知道住在這棟樓裏的都是什麼人吧?”秦湛冷冷地說。
“這棟樓嗎?我知道。”中年人看了看四周:“這個城市危險係數最高的一批瘋子,甚至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一批瘋子。高危精神病院的高危病人大樓,翹楚中的翹楚。一群敢把汽油瓶當成奶瓶玩的變態們。”
秦湛微笑起來,說:“那麼,現在這批翹楚裏最危險的一員走進你的房間,卻連一個跟著他的保安人員也沒有。”
“所以呢?”中年人一攤手。
“你不怕我嗎?”秦湛問道。
中年人嗬嗬一笑,說:“我見過比你可怕一百倍的人,雖然不是在這個地方。”
“。。。”秦湛的神情出現了一絲猶疑。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掙脫超高密度緊身衣的?”中年人拿起一支油筆在一張紙上寫著,似乎毫不在意秦湛的突然出現。
“如果你知道我的履曆,你就不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了。”秦湛的嘴角綻開一絲獰笑。
“哦?”中年人抬起眼,伸手隨意地翻開了那本大書:“秦湛,2020年出生,2024年父母雙亡,2025年旅居歐洲,又名安奇奧·裏斯本,歐洲s級雇傭兵和雇傭殺手,擁有13年的特種訓練以及兩年的地下殺手訓練履曆,擅長在叢林,山地,雪地和任意一種地形中作戰。曾經執行過67次跨國暗殺或竊取任務,包括在突尼斯以及英國東海岸的經曆。任務成功率高達90%。2044年在西班牙南部城市馬拉加戀愛,但戀人於同年4月16日夜晚十一點八分去世,於是你隨即改換身份退隱,直到今年——2047年1月因精神病發被送到這裏,我說的有什麼差錯嗎?”
秦湛的眼角猛然跳動了一下:“你是什麼人?!”
“什麼什麼人?”
“你怎麼都知道?!你在暗中調查我!”秦湛猛然撲向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
“別動。”中年人突然站了起來,他伸出手,狠狠把秦湛伸向刀柄的手按在了桌子上。
“喀拉......”
一陣刺耳的響聲,秦湛驚恐的發現,自己被按住的手沒有絲毫反應,但自己手掌下的辦公桌桌麵,卻隨著這一按,蔓延出了一道裂紋。裂紋不斷的擴散開來,很快,一片辦公桌的桌麵塌陷了,木屑不斷灑落到地板上。而自己的手依然被中年人安然無恙地按著。
“不用慌張。”中年人輕聲說道:“我沒有調查你,對於我來說,【調查】這個詞是沒有意義的。”
秦湛使勁甩動了一下,但毫無作用,中年人的手掌依然死死的按著,就如同吸住了他一樣,但奇怪的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自然,就好像是兩人的手生長在了一起一樣。
“你做了什麼?!”秦湛怒吼起來。
“想知道嗎?”中年人說,他用另一隻手抓起水果刀,狠狠往自己的胳膊上紮了下去。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蔓延開來,中年人明明刺得是他自己的手,可秦湛的手也感覺到了一陣劇痛。他痛叫一聲,深深彎下腰去,他再抬起頭,看到的隻是中年人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人們都說,想治愈精神病人,最關鍵的是要理解他們的痛苦。”中年人說:“我深信這一點,我總是能這樣真實地和病人同時感受痛苦,所以我才能獲得這樣的職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