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小宸,聽話(1 / 2)

“人呢!上將軍人在哪兒呢?”一個渾身沾滿血的人揪著斥候的領子,聲音沙啞的像是從破舊的風箱裏傳來。

那斥候隻知道自己離開給齊淵報信之時,上將軍沈越淩正在這片如今橫躺了一地屍骸的懸崖邊上和敵軍纏鬥。隻能把頭搖的像撥浪鼓:“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這時,一隻手從懸崖下麵伸了上來,塞上西北風吹來一個十分虛弱的聲音:“我在這裏……”

齊淵顧不上滿身的傷,衝到懸崖邊和手下將士合力拉那隻右手上來。他的另一隻手緊攥著一柄劍,上麵粘稠的暗紅色不知是彙聚了多少人的血,極大地掩蓋了利劍本身的光芒。

躺在雪地裏的人聲音斷斷續續:“師父……你可算來得及時一次了……再過一會兒……我就要去見我娘了……”

沈越淩臉色蒼白,臉上的血跡猙獰,黑底紅紋的將袍上不知被劃出了多少道口子。

“是啊,還好及時。”齊淵的眼圈說紅就紅,一點兒也不給他這個頂天立地男子漢留點麵子的。

齊淵見他腰間的傷口還不斷滲著血,連忙從自己的衣袍上用力扯下一塊布:“別亂動,我先給你止血。”

沈越淩眼裏不似以往的神采奕奕,他就這樣平躺在雪地上,任齊淵給他包紮傷口。

“這一仗打得真慘。”他抬起還能動彈的右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還好是場勝仗。”——雖然將士折損過半。

沈越淩被抬回軍營之後,下達的頭一道指令就是不要把自己受傷的消息報回離京。否則金鑾殿上的那人又要著急了。

五天過去了,將軍帳裏的軍醫來來去去,卻始終不見沈越淩轉醒。齊淵急的直跺腳:“要是你們治不好上將軍,你們誰也別想活!”

這時床上的沈越淩一句:“嘖,真疼死老子了!”讓將軍帳裏跪了一地的軍醫像是看到了救命菩薩一樣大喜過望。

“越淩,你感覺怎麼樣?”見到沈越淩睜開了久閉的眼睛,還自己坐了起來,齊淵終於露出了一點喜色。

“師父,你倒是輕點兒晃我,我現在身上還疼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齊淵說完這句之後自己倒是倒下了。他自己身上的傷都還沒有好利索卻守了沈越淩整整五日。

一個月之後,北疆越來越冷,大半月都在下雪。沈越淩和齊淵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看來是時候拔營回朝了。

“咱們這叫凱旋回朝。”齊淵給沈越淩指正。

沈越淩沉默不語,半響才吐出一句話:“是我冒進,害死了自己的弟兄,自己也還隻剩一口氣,如今又怎麼好意思說是凱旋?”

“一將功成萬骨枯。”齊淵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些年先是跟著你父親東征西戰,後來又給你當軍師,見過大大小小的戰役,死人無數。如今卻隻想這天下太平,百姓不必受苦。”

“不光是師父你這麼想,我和宮裏那位也希望如此。”沈越淩扯了扯唇角,露出和平時一樣的笑臉,隻是他那雙眸子再也沒有往日的光輝。“走了,回去好好去女兒堆裏快活快活,醉春樓的姑娘可是個個人才。”

齊淵見他又不正經,聳聳肩,徑自走了。這小子真是印證了虎父無犬子那句話,活像他那老爹沈野。

離京的天氣雖沒有塞上清寒,但好歹還算比較尊重冬天,象征性地在夜裏下了場小雪,剛到地麵就化成了水,浸潤了整個皇城。

三更天的飛天境仍是燈火輝煌,一個穿明黃色單衣的人正借著火光奮筆疾書。

這時,一位身材矮胖的公公正抱著自己淨壇一樣突出的肚子向飛天境大殿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