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個值得相信的強大理由。但雷珀知道,經過這件事,他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他隻相信他自己。
“你說的對,安迪,你是個可靠的老家夥。”他用親昵的口吻說,“出獄後,我會每個月給你寄香煙和郵票,你可以拿來跟其他獄友交換需要的東西。我會一直照顧你,直到你從這個牢籠中徹底解脫。”
安迪回給他一個半信半疑的笑。
在集體勞動時,雷珀聯係上監獄中一個綽號“清道夫”的家夥——他專門為不方便親自出手的獄友們辦事,將沒用的東西掃進垃圾桶。雷珀付出兩個月的開銷就達成了交易,因為對方是個患癡呆症的、毫無危險性的老頭子,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
第二天,獄警在公共浴室找到了安迪的屍體,他應該是洗澡時稀裏糊塗地摔了一跤,又稀裏糊塗地臉朝上被花灑淋著卻不知道挪開,就這麼稀裏糊塗地溺水死了——沒辦法,他是個阿爾茨海默病患者嘛,這種稀裏糊塗的死法,從獄警到犯人,都一致認為並不出乎意料。
一周後,假釋的手續辦理齊全,簽署了一份有關測試的保密協議後,雷珀出獄了。
雖說是假釋,但隻要不觸犯條例,不離開本市,及時跟假釋官報備行蹤,遵紀守法滿一年後,便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之後,雷珀橫跨大陸來到一座新城市,又蟄伏了差不多一年時間,直到他的新老板不知死活地得罪了他——尼克當眾給了他的臉一拳,因為這張俊俏臉蛋勾引了他的未婚妻,那個女人不知廉恥地爬上對方的床,而他的心腹下屬竟毫不客氣地欣然笑納了。
雷珀用手掌捂著青腫的臉頰,凍綠色眼睛眯縫起來,迸射出刀刃般鋒利而危險的幽光,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老板。
沒有絲毫猶豫的,雷納打算做掉他,同時準備順道將對方所有的現金與債券收入囊中——至於那個女人,噢,誰在乎一個放蕩的女人!如果她礙事的話,他會一並解決掉。
入夜,雷珀潛進尼克的豪華公寓,穿著鞋套、帶著橡膠手套,把所有的監控設備弄成了瞎子和聾子。
他的老板正舒適地躺在高床軟枕上酣睡。雷珀無聲地打開衣櫃,從中選出一根領帶——那是他最討厭的橘黃色格子條紋,每次尼克係上它時,他都有一種想用它直接勒斷他脖子的衝動。
現在他終於可以把這股衝動付諸於行了。
幽靈般站在床邊,雷珀手中抻著領帶,低頭俯視這個即將成為墓地新住戶的男人,充斥著筷感的殺機油然而生——
然後他感覺到一種劇烈的、熟悉的、該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