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玨愣了下,他放下酒杯也跟著站了起來。女子隨著二人進入屋子,這屋子很簡單,也就是一般落魄書生的居所,除了文房四寶和書卷字畫以外就是簡單的生活用具,清苦寒酸得很。胡悅點了一盞燭燈,然後從暖壺中倒了一杯茶於華嫣。
楚玨坐於一旁,他依然手裏拿著那隻精致的酒杯,看樣子是一個世家子弟。他看著女子的包裹,挑眉對胡悅說:“難得有如此佳人肯為賢弟縫製寒衣啊,可是羨煞愚兄了。”
胡悅淺笑一道:“楚兄是也想要討一件去過冬呢?”
楚玨看了一眼華嫣,華嫣本就不想普通閨秀一般嬌羞,她羞笑道:“如果楚公子不嫌棄,我來年也可以為公子縫製一件。我老家原本就是以種植棉花為業,可惜我小的時候收成不好,又是鬧旱又是鬧澇,日子沒法過了這才流落江湖,辛虧有得胡公子賞識,對奴家照顧有加,每回新曲必定先讓奴家來唱,也讓我這樣姿色平平的人可以有了過活的本錢。”
胡悅笑說:“華嫣姑娘的聲音那是天上之音,人間難得聞一曲,我的曲子當然是要給仙音所賦,否則那可委屈了我的才情了。”
楚玨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卻聽胡悅顏色一轉,說:“華嫣姑娘想必還有其他事情要說?”
華嫣微緊的眉頭,稍微鬆了一下,她輕歎一聲道:“公子好眼力啊,奴家的確為一事所憂心。”
“可是姑娘之事?”
“不是……是一位恩客的事……他,奴家不能透露他的姓名,抱歉,他和我說他家裏發生了怪事,正為此而惱。”
胡悅看了一眼楚玨,楚玨眼神一定,胡悅便了然得微微一笑,他說:“姑娘請說說看,我們這位楚公子可是有一些解決‘怪事’的辦法呢!”
楚玨瞪了胡悅一眼,後者假裝尷尬得咳嗽一聲,但是卻全然不覺有何唐突。華嫣猶豫片刻,但還是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華嫣一直以來都在資助一位秀才博取功名,那位秀才也視華嫣為紅顏知己,所以有什麼心事便會與華嫣說說,這件事就是這位秀才在前不久接到了一個關於報喪的信。上麵說這個窮酸秀才的祖家唯一的老人亡故了,希望他能夠回鄉下一次,處理老人的後世和田產的事宜。
秀才年幼便沒了父母,全靠這祖家的姑姥一手帶大,老人好像也沒什麼其他的子嗣親人,所以便視秀才如自家孫兒,疼愛有加。所以秀才才能通過院試,這祖孫兩人便是如此深厚的感情。所以秀才一聽是自家姑姥歸西了,便連忙收拾行李趕回老家奔喪。
華嫣與秀才之間其實存有真心的兒女之情,所以便和老鴇商量之後,也讓她同行而去。好有一個照料。
秀才的老家在河北,那裏正在鬧瘟疫,死了很多人。一路上華嫣又要照顧秀才,又要防止他們兩個染上瘟疫。非常艱難才走到了秀才的故裏,而這裏更加鬧得嚴重,到處都有死人。
“那麼老人家沒有熬過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華嫣那麼想著,和秀才一起進了村子。
村子裏的人已經所剩不多,他們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問話的熟人,此人名喚賴五,賴五見秀才回來,倒是有些吃驚:“啊呀,你怎麼回來了?”
秀才歎道:“姑姥養育之恩無以為報,我必定要回來的。”
賴五一邊點頭說好,一邊摸了摸懷裏的鑰匙說:“哎,祖屋那邊兒,因為老夫人還沒有過百日,所以我們也等著過了百日再下葬,你看著天兒也不好,到處都是瘟疫,你得小心仔細啦。我看實在不行你先在這兒住著,那裏瘟疫鬧得太厲害,萬一有一個閃失,你們祖家可就絕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