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燥:“你確認,當時錢大爺沒有像那個老史一樣,把防寒服換成錢嗎?”姚老太有些急眼兒了:“哎你這孩子,咋不相信我的話哩?的確,當時隻有那個老史。人家錢大爺穩穩的坐著,屁股都沒有挪一下哩。”
董事長女兒點點頭。
“那就放心,錢大爺一定會來的。”
姚老太太似懂非懂:“哦那好哩,那好哩,錢大爺能來就好哩。”停停,又問:“我說丫頭,如果錢大爺不來,小丫頭在家裏哭,鬧,咋辦?”
女老板苦笑笑。
“還能咋辦?回唄。如果那樣,隻能說明,”
“老板老板。”小保姆歡叫著,蹦蹦跳跳的的從幽暗的小過道裏,鑽了出來:“錢大爺來了,正和小丫頭玩兒著呢。”姚老太高興的拍拍手:“來哩?問沒問我們都到哪兒去了哩?”
小保姆搖頭,
對女老板伸出了右手。
按照不成文的規定,鍾點小保姆的工資是按鍾點付的,至於她回去如何與人才市場分算,雇主一概不過問。女老板付費後,小保姆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其青春活潑的笑聲和身影,
惹得年逾90的主人家。
眯縫著眼睛,打量著她遠去的背影問:“你家小丫頭,咋長這麼大哩?”母女倆沒搭理,而是一問一答起來。
女兒問
“媽,老史換回的那套防寒服呢?”
姚老太答:“咋,我不當時就交給你了哩?”女兒楞楞:“你交了嗎?沒有哇,昨晚上你是光著手回來的。”
姚老太就偏偏腦袋。
“讓我想想。”
拍拍自個兒腦袋,兩手仍忙忙碌碌,一個個豐腴飽滿的大辣椒,經她雙手不輕不得的捋捋,爛的扔在了一邊兒,好的扔進了大跛箕:“讓我,哦,想起了,路上碰到我助理,我扔給了她。”
董事長女兒,
沒好氣的斜斜老媽。
“還當麵交給我了呢?我看,要是人家錢大爺在場聽到了,你怎麼得了哇?”姚老太嘻皮笑臉的:“當然不能讓他碰見,老實說,當著錢大爺的麵,我一向很注意很聰明的,記憶也好得出奇哩。”
碰碰女兒。
“對了,這事你給你哥講沒哩?”
“還沒。”“還沒就對。”姚老太笑眯眯的:“你哥封建,等生米煮成了熟飯,再給他講不成哩。”忽然,一陣熟悉的聲音飄進來,母女倆都睜大了眼睛。
“咿咿依依,依依咿咿。”
“哦,小丫頭說要到廣場找媽媽外婆呀?好好,爺爺抱你去哩,見到了媽媽外婆,好問好有禮貌哩,小丫頭,記住沒哩?”
“咿咿依依,依依咿咿。”
聲音越來越小,消失了。
母女倆都呼的站了起來。這樓後疙瘩處的奧妙在於,下了平街層一樓後,一條被居民們常年往來踩出腳窩的水泥路,朝右通向外麵,順著出去,就是擺滿各種小攤子的支馬路,順支馬路直上,就直向桃花廣場。
朝左呢,
是一條不引人注意的小胡同。
進去拐個彎,就是兩棟小高層樓房的接近處,大約三個平方的空壩子,形成了城市裏奇怪而隱秘的疙瘩處。
可別小看了這疙瘩處,
它是兩棟樓房的居民們,相互往來的捷徑,小朋友們玩遊戲捉迷藏的好地方。
當然,也是青蔥少男少女們約會的香格裏拉。話說,小保姆走後,錢大爺和小丫頭搭會兒積木,玩會兒釣魚和翻紙牌後,便抱著小丫頭拉上門下了樓。
莫看小保姆吞吞吐吐之時,
老頭兒哼哼哈哈的。
其實,錢銳氣心裏可透亮,這小保姆貪玩兒,找著借口跑掉了哩。早在幾十年前,錢銳氣就見識了小保姆的威力。
那時,
剛滿半歲的錢莉依依咿咿。
正是需要人帶著健康成長時,小倆口卻必須按時上班,為革命貢獻力量。正當壯年的嶽父母,更是忙忙碌碌,基本上沒得個正常的休息時間。
無奈,
通過前妻鄉下親戚。
雇請來了個小保姆,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鄉下小姑娘,白天黑夜的陪著錢莉玩兒。要說那小保姆哪點都好,就是貪玩兒。
隻要小倆口下班一進屋,
各種借口層出不窮。
光麵堂皇,讓小倆口不得不點頭同意,瞅著她撒丫蹦蹦跳跳而去,然後,一個陪著女兒玩兒,一個收拾屋子和弄飯,等爸媽下班回家一起吃飯。
最開始,
小倆口還真相信小保姆的借口。
久而久之,小保姆的小把戲自然也就穿了幫。可顧著換人不易女兒無人帶,小倆口不僅不敢揭穿說她,反而更小心翼翼,奉為上賓。
好在小保姆單純,
除了貪玩,還真沒有別的壞毛病。
就這樣,好歹等錢莉混到了四歲多,工段長嶽父平生第一次厚著臉皮開後門,進了鐵路工段幼兒園,才把己長成大姑娘的小保姆打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