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皎。
沈寶音知道眼前的穆高熾他在步步緊逼自己,又在步步試探自己,在穆高熾的心裏早已對自己起了疑心,更別說換了身份的萬書卿了。
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握拳,她媚黛緊蹙,轉頭看向被架滿刀劍的萬書卿,好久開口說了句:“刺殺後宮主子自然是死罪,即便他是臣妾的恩人,隻要是犯了法當以大金國律法處置,不可姑息!”
穆高熾聽著這話忽然舒展了眉頭,他看向眾人命令道:“將鄔劼關押起來,明日午時處斬!”
那晚她眼睜睜的看著萬書卿被錦衣衛押走,她站在原地無能為力的焦急,她甚至差點衝上去,所有的一切都拋之腦後,她緊緊扯著裙角,指甲掐進了□□裏,鮮血模糊。
薑鈺走來突然傾身附在沈寶音的耳邊細聲說道:“臣妾怎麼瞧著都覺得他像極了曾經的萬都督!可惜還是一樣的命運!”
她錚錚的看著那道得逞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帶著令人發指的嘲笑聲充斥在整個養華殿的上空,就像多年前她突然出現在閆貞觀時。
黑夜的窗外傾盆大雨,在這冬夜裏咆哮開來,寒風刺骨,再過幾天就是新的一年除夕來臨,沈寶音佇立在窗前看著黑夜裏被雨水洗刷而模糊的長安宮。
門口傳來腳步聲,在今晚顯得尤其響徹,毓秀走了進來。
“都打聽好了嗎?”
毓秀應聲點了點頭:“養華殿的人說昨晚是惠妃邀約了萬書卿,當時惠妃譴了宮女和太監出去,屋內隻剩下她和萬書卿兩人,至於具體說了什麼就不得而知,後來隻聽見惠妃喊了一聲,宮女和太監衝進去的時候就看見萬書卿拿著劍對著惠妃,之後錦衣衛便聞訊趕了過來。”
她依然佇立在窗前,聽著毓秀這話沒有回應。
毓秀又說:“鄔劼已經於今日午時在午門外處斬!”
聽完這話佇立在窗前的身子才陡然一震,沉默了良久,開口問道:“消息都發散出去了嗎?”
“主子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指示去辦了。”
沈寶音輕聲歎息一聲,繼而看向屋簷上那道黑色身影在雨中一閃而過。
“去把準備好的東西拿來,一切也該是時候了!”
毓秀點了點頭順勢取了那件紫色披肩,出了長安宮一陣寒風襲來,沈寶音不由的緊了緊外衣,毓秀撐起傘,兩人步入了黑夜的雨中。
床榻上的男人緊蹙著眉頭,他滿頭大汗合著被子微微掙紮,麵容痛苦又極度不安,他突然睜開眼睛看見坐在床榻邊的身影,頓時心中驚愕般的喊了句:“是誰?”
“皇上,是臣妾。”
她起身走到一旁點了燭火,再坐回來時正對上穆高熾一雙謹慎而防備的雙眼。
“你怎麼會突然在這裏?”
“今晚外麵雨勢凶猛,臣妾睡不著就想到了皇上,劉公公進來稟報可皇上遲遲不醒,臣妾不放心便擅自進來了,但又怕擾了皇上就隻好坐在一旁等皇上醒來。”
穆高熾此時隻覺得胸口悶熱的難受,像一股丹田之氣壓在喉嚨間。
“皇上可是渴了?”她拿起旁邊的茶水遞過去,見穆高熾微眯著眼睛看著自己,於是先喝了一口才又遞過去。
穆高熾押了口茶水,這才看見沈寶音發髻上那枚紫色蝴蝶簪子,眸子也隨之柔和了起來。
“這還是皇上送給臣妾的,皇上曾說過紫色的最配臣妾,這麼一晃竟十幾年過去了。”
也許是被沈寶音勾起了往昔,穆高熾的臉上揚起笑容,他嘴角微微上揚的開口說道:“朕記得初見你的時候你一臉驚恐的闖進我的馬車前,你的眼神裏除了驚恐又似倔強,再後來相遇就是在鄭府壽宴上,之後又是在鎮撫司門前,總而言之你總是會無端端出現在朕麵前,朕也記不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了你,見不到你的時候便想著要見你,見到了你總是對朕相距甚遠的疏離。”說到此處他歎息一聲,看著坐在身旁的女人,“這麼多年來朕心裏一直疑惑又不甘,在你沈寶音的心裏可曾真正喜歡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