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一直陪伴在花初七的身旁,看著她從頭到尾對藥瓶緊密熱烈的眼神,心中生出繾綣的意味。餘光掃過身後麵色惱怒的白宿,眼裏流露出不喜。這個男人,很無知。也許這個世上隻有他知道,阿七真正這麼做的原因,可絕對不是單純的因為開玩笑,而是……
“我……”白宿聞言楞了一愣,語氣躊躇,感受到鴻蒙無端又向他拋來的冷意才如夢初醒,心裏暗罵自己,竟然因為花初七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好不容易生出來的怒氣就減輕了好幾分,於是立馬接著說道:“我難道就不可以生氣嗎?況且我不是普通人,我是堂堂四皇子,高高在上的……”
“清妃。”
花初七打開藥瓶的軟塞,鼻尖湊過去問了問瓶子裏的藥香味,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不鹹不淡的兩個字,已然讓原本底氣充足的白宿再次生生閉上了嘴,雙眼緊緊的盯著她,滿臉驚喜不定,同時,眼底還有一絲不可察覺的傷痛。
清妃,西澤國國主的妃嬪之一,更是四皇子也就是白宿的生母。
白宿語氣深沉,定定的立著,原本普通的五官此時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認真:“你怎麼知道我母妃的,突然提到我母妃幹什麼?”
見白宿一反常態,提到清妃時語氣更是格外的尊敬,花初七倒是不慌不忙的回頭朝他看了過去,眉眼帶著無法掩藏的智光,不回答白宿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難道,你不想救她?”
一聽花初七這麼說,白宿才肅穆了幾秒的麵容再次破碎,心裏好像有什麼敏感的東西被讓人觸及發現,管不了那麼多,急忙對著再次回過頭的花初七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母妃生病了?說不定你有辦法醫治的對不對,你一定有辦法的!快告訴我!”
見花初七不慌不忙的又顧起手中的藥瓶,一點不著急回答他的問題,白宿三步並作兩步就要上前問她,卻在離花初七兩米遠的時候被鴻蒙一指直接打了回去,那看似手輕,實則靈氣深厚的力道讓白宿連放抗之力都沒有,直接就被打回了複洞的入口處。
“你,該死。”鴻蒙眼裏露出比往常更寒幾分的冷意,毫不掩飾的落在白宿的身上。這個男人不識好歹,竟然不知道阿七的用心。
手捂住被鴻蒙擊打的肩膀,白宿驚歎鴻蒙竟然輕飄飄的一指就把青階靈者的自己,打的沒有還手餘地,也不知靈階到了各種變態的地步了。可是,現在他卻顧不了這麼多,想到花初七可能知道醫治他母親病的辦法,還是冒著膽子繼續強撐著身子,向花初七走了過去,目光堅韌。
剛拖著受傷的身子沒走幾步,鴻蒙眼睛都沒有朝身後看一下,伸手對著白宿又是輕飄飄的一擊,隻聽到“嘭——”的一聲響,白宿再次強撐起自己的身體,那種四肢百骸都在叫囂的疼痛,他咬緊了牙關才好不容易沒有喊出聲。
此刻,白宿平凡普通的五官生生的透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堅定和毅力,這讓他整個人周身仿佛都染上了光華,變得不同凡響了許多。爬起身,拖動自己沉重的大腿,白宿一點一點的再次往花初七走去。
“唔,好像有點感動了。”
銀鈴般的女聲,此時就如同黑暗中的一絲光亮,讓大腦整個糊掉的白宿得到了一絲清明的思緒。
花初七按下鴻蒙第三次想要抬起的手,眼神示意他,夠了。然後轉頭看向白宿半跪在地,強撐著的身子,眼裏露出的不是同情,不是不忍,更不是可憐,而是一種深深的欣賞之色。她心知鴻蒙方才對他的兩次打擊,其實都是她的暗自示意,目的很簡單,兩個字總結。
試探。
沒錯,她一早就知道白宿必行的目的。
從他一出場,宴會上的人對他身世背景的議論,再從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藥味,然後從他一看到靈物和藥物就暗自激動的神色。
加上現在她的這番簡單粗暴的試探,花初七知道,白宿此行怕是為了他那個病魔纏身的母妃,想來一定是她的病越發的不容樂觀,不然,白宿也不會那麼急,也不等別人一起,就要單獨進入山洞之中。
而這些種種,不僅表現出清妃如今病狀的不容樂觀,同時,更是體現了白宿對其母妃的一片關切。
所以這個忙,花初七很樂意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