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溯感覺到了重量,身體上的,也有心靈上的。這也許是一種交付,也許是一種相互扶持。他眼睛發酸,無論韓業說的是真是假,可至少這個擁抱是真實的,還帶著韓業被風吹得發冷的體溫,刺激得葉溯渾身僵硬,連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韓業的眼睛在散亂的碎發下,漆黑如墨,黯然神傷。他不願意強迫葉溯,所以但凡有其它讓他堅持下去的辦法,他都會願意並且盡力去做。

第二天,葉溯按照以往的時間去了訓練場,上午依舊是感態的分化訓練,雖然沒什麼痛苦,但葉溯牽掛著下午的重力壓榨,心思一直沒有集中起來,導致一個上午進步寥寥。

莫卡和韓業都沒有說什麼,三人相對無言地吃過午飯便千萬重力室。

葉溯這時候仿佛已經受到了重力的影響,雙腿沉重而發酸。他畏懼著重力室,可韓業還在他身邊,這是他唯一堅持下去的理由。

重力室的門打開,葉溯望了一眼,好像在看什麼洪水猛獸,差點就奪路而逃。

“我和你一起進去。”韓業走到重力室的門口,朝葉溯伸出手,“跟我來。”

葉溯顫唞著將手放在韓業掌心,被他用力地拉了進去,重力室的空氣都格外難受,葉溯才一接觸就感覺到渾身刺痛。

“十八倍重力。”莫卡的聲音響起。

葉溯受驚般地倒退一步,韓業及時拉住他,“不用害怕。”

可是怎麼能不害怕?他的神經末梢都記得昨天的痛苦。

葉溯咬了咬牙,十八倍重力頃刻間降臨,葉溯被壓迫得當場跪下,接著直接撲倒在地。

韓業鬆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自己站起來。”

被碾壓的痛苦讓葉溯全身發顫,冷汗冒出來,血液也隨之發涼,窒息、惡心的感覺再次排山倒海地湧上來,可他看到韓業輕鬆自如的樣子,有了一種錯覺,十八倍重力似乎也不算什麼。

葉溯看著韓業笑,聽他說:“試著站起來,其實不難。”

葉溯昨天下午本就經曆了十八倍重力的折磨,後來又經過營養劑、營養液的補充,身體和昨天相比起來,已經強壯了一點,對十八倍的重力不知不覺間適應了很多。葉溯用比昨天短得多的時間成功站了起來。

“很好。”韓業朝他笑,“現在繞著重力室走一圈。”

葉溯按照韓業的指揮,一步步地走著,讓他恐懼的十八倍重力竟然就這樣被克服了。

葉溯喜出望外地看了一眼韓業,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明顯的讚同。

然而不等他高興多久,莫卡的聲音經過話筒的傳播顯得有些冷漠地傳蕩開:“二十倍重力!”

二十,是一個分水嶺。實際上,每到一個整十,都是一個困難的門檻。

葉溯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地就被打敗,比之前痛苦得多的壓迫感襲來,無數列轟鳴的火車不停地從他身上壓過,來來回回,似乎永不停息。

葉溯發出可怖的慘叫,到了後來,連叫聲也已經發不出來,他的手臂還保持著摔倒時的扭曲形狀,翻個身對他來說都是奢望,無邊無際的疼痛滾滾而來。

葉溯的眼睛裏透出極度的憤怒,他開始咒罵莫卡,開始埋怨韓業,開始後悔自己做了留下來的選擇。

“我曾經也有你這麼無助的時候。”韓業在他身旁輕聲說,試圖分散葉溯的注意力,“那是十一年前,我才十九歲,我在一次執行任務時,星艦被偷襲,我激戰一天後打敗了偷襲的人,可星艦也報廢了,我隻能漂浮在太空中,太空中的放射源無時無刻地不在侵蝕我的身體,我沒有食物沒有水,連空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