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1 / 2)

翩翩起舞的小蝴蝶居然沒有像平常一樣纏著某位美公子邀功討賞,公孫月微一皺眉,“好友,我出去看看。”

走廊裏,小蝴蝶站在窗邊,一隻手扶著牆壁,聽見身後的聲音,他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阿月仔,你到底還是追過來了啊……”

紅衣的小蝴蝶終於展不動翅膀,摔倒在公孫月的懷裏,紅色的血從紅衣上滴滴答答地落下去,沾染到公孫月的身上。

門口又一聲響,如雪白衣上沾染大片鮮紅的羽人非獍匆匆走入,“南宮神翳已被抓獲,慕少艾……”

他低下頭,“已被送入醫院。”

談無欲一驚起身,還沒等他說話,一直坐在房間一角裏的朱痕已經走出,經過羽人身邊時把一串鑰匙扔給他,“阿九交給你了。”

“朱痕!”

談無欲追趕不及,透過窗子向下看,朱痕的鐵灰色轎車大角度回轉,然後向相反方向飛馳出去。

正常人多半不會喜歡醫院,但朱痕不同,他本身做的就是法醫,對消毒水的味道和無影燈、手術刀這些東西熟悉異常。

以前還在大學時,慕少艾曾經問他,“朱痕,怎麼想到要學法醫這行?”

“不為什麼。”他平淡回答。

慕少艾笑笑,也不繼續問下去,他一腳踢飛路邊的小石子,繼續和朱痕並肩在校園裏散步。

那時他們經常在校園裏到處亂走,校園很大,有一個人工湖和大片疑似原始森林的白樺林,白樺樹長得一點都不整齊,可是很漂亮。慕少艾喜歡一邊走一邊踢石子,鞋子不知給他踢壞了多少雙。

朱痕清晰記得慕少艾那時的樣子,一早就是銀色的長發,有時會裝模做樣地戴一副無框平光眼鏡,琥珀色的眼睛在鏡片後麵閃閃發亮。那時他喜歡穿軟羊皮的鞋子,鵝黃色的外衣,領口束一條細細絲帶,在風中飄飄蕩蕩。

確切的說,慕少艾每一個時期的樣子,都早已刻在了他的腦海中。那不是寫在海邊沙灘上一衝即沒的字跡,而是用刻刀深刻在大理石上的印記,如同血肉,不可分離。

朱痕搖了搖頭,一踩油門,車子以更快的速度開了出去。

警局的附屬醫院裏,幾名醫生和護士站在一間病房的門口,正在商量著什麼。

“這種藥物我們也是第一次見,該怎麼處理……”

朱痕怔了一下,找到為首的主任醫師交談了幾句,隨後快步走了進去。

還好這是警局的附屬醫院,朱痕本人又是半個醫生,因此沒有遭到任何阻礙。

病房裏的燈光調得很暗,慕少艾躺在病床上,看見朱痕進來時居然還笑了笑,“朱痕,我回來了。”

朱痕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在床邊坐下,“回來就好。”

在罪惡深淵所中的那顆子彈的隻是擦傷,流的血雖然多,卻是由於與南宮神翳的打鬥中造成的傷口迸裂。主要的病因在他服下的那幾顆神醉夢迷,因為藥量過大,會對人體產生怎樣的影響,連醫生也說不準。

朱痕摸摸他額頭,沾了一手的冷汗,他心裏一緊,口裏卻不說,拿出幹淨手帕拭去冷汗。輕輕順著慕少艾的銀發。

“好好休息,很好就會好的。”

慕少艾聽話地閉上眼睛,很快卻又睜開,隻看著朱痕,不肯移開目光。

——不想閉上眼睛,黑暗中我會看到許多其它的人,那些我負的人,我不後悔,可是他們不肯走開。

這些話慕少艾永遠不會說出來,但是朱痕明白。

他握住慕少艾的手,看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我不走,一直在這裏,別擔心。”

慕少艾滿意地笑了,又閉上眼睛,“朱痕,離我近一點。”

醫院的病床很寬大,朱痕脫下鞋子和外衣,半躺半坐在慕少艾的身邊,輕輕攬著他,一隻手依然握著他的手。

懷裏的人身體很冷,握著的手也很冷,那是神醉夢迷造成的後果。

“朱痕,我想聽你的笛子。”

“回家後我吹給你聽。”

“我現在想聽。”

朱痕低頭親親他的臉,“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好。”慕少艾再次滿意地笑笑。

於是朱痕開始低聲的唱歌,其實他唱得不是歌,而是他以前常吹的那些笛曲,他低低地把那些調子哼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