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巨鹿郡張角兄弟三人叛亂,史稱“黃巾起義”。

冀州常山國太行山,不知名山峰的山腰,林其正在隨父親林升耕田。正午的太陽有著特殊的魔力,會把汗水從人體裏轟出來,單調且繁重的工作很快讓父子二人不得不退到樹蔭下休息。坐了一會兒,林其竄上不遠處的一顆果樹,摘下幾個野果,驚起幾隻飛鳥。

林其爬下樹,把果子分出一半,“父親,吃點果子解解渴吧。”,說著把果子遞給林升。

林升接過果子,抓出來幾個塞到林其手裏,“為父吃點就行了,你多吃點。”

休息隻是插曲,勞作才是最重要的,因為不種地就沒有飯吃,申時,父子二人耕完了田,林其好似渡完了劫一樣,一溜煙的跑回家了,林升收拾好農具,往肩上一抗,慢慢悠悠的往回溜達。

山間木屋,楔木為基,離地三尺避蛇蟲,居中大廳,左側臥房兩間,右側庖廚蠶織。炊煙嫋嫋,雞鳴犬吠,林其歸巢燕一般的闖進屋裏,嘴裏喊著“母親我回來啦。”然後迫不及待的抱起陶罍(雷)倒水,然後端起陶碗往肚子裏灌水。

林其的母親,張櫻,停下織布的活兒,看了看大廳的林其,繼續織布,“其兒,在過幾日就要弱冠了,要穩重些了。”

林其又灌了一碗水,“知道了知道了,母親大人,晚上吃什麼呀,您即將弱冠的兒子好餓呀。”

“天天喊餓,屬貔貅的,”林其的母親開心的抱怨著,“下午燒了些碳,其兒你明白了吧。”

“好的母親,沒問題母親。”林其放下碗,拿起短槍,竄到後山,不大一會兒功夫扛著一隻老鹿回來了。

林其回家的時候,林升正在屋外磨刀,想來是和張櫻說過話了。林其剛一看到父親,嘴就停不下來了,“父親,石頭磨刀哪有這血肉來的方便,割肉就是最好的磨刀啊。”

林升打量了一眼林其,“自己去把衣服上的洞補上,”接過鹿就開始熟練的剝皮。

時間在日常的瑣碎裏匆匆流逝,然而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從來沒用過的香爐裏燃起了麝香,基本沒動過的矮桌也被挪到了側室,長案上放著五穀三牲。

“其兒,今日你滿十五周歲,行冠禮,你可準備好了?”

“謹遵父親教誨。”

“今日是你成人之禮,本應廣邀親朋,大宴賓客,奈何其時不允,容我為你道來。”

感受到張櫻“核善”的目光,林升話鋒一轉,“但是其中由來甚長,為父先為你行加冠之禮。”

一套比較繁瑣的禮節過後,林其完成了加冠禮,正式成為了一名成年人。

“其兒,即刻起,你已成年,為父今日為你取字。汝名為其,本是為父欲名汝為麒麟之麒,恐汝德行不稱,故名之為其,今日取字,仍會麒字之意,麒麟瑞獸也,牡曰麒,牝曰麟,所現之處必有祥瑞,百邪不侵,承麒之意,為父為你取字瑞祥。”

“是,父親大人。”

“為父之言,汝需謹記,”林升深吸一口氣,“我與汝母,皆常山郡國靈壽縣吏之後,兩家世交,我與汝母自幼相識,及至稍長,暗生情愫,奈何各自有婚約在身,此生無緣。年二八(16),難抑相思之苦,私定終身,相約歸棲山林,共度餘生。今爾既成人,自當別離,可去靈壽尋親。汝祖父名為林克,字恭謹,叔父林靜,字徐然,皆為靈壽縣吏,外祖父張嶽,字嵩明,舅父張櫟,字森平,亦為郡吏。”說完,林升長出一口氣。

“父親,兒難成大器,願畢生不出山林,奉養父母終老。”林其拜伏於地。

“我為汝父,爾自當聽我之命,既生於天地之間,不思建功立業,七尺之軀愧對先祖,愧對社稷!我與汝母正值壯年,我兒瑞祥勿慮,今汝出山,自當大展宏圖,我雖教汝武藝兵法辭賦,然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汝切不可自以為是,眼高於頂。”林升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心裏多少有些落寞。

“謹遵父親教誨,兒明日啟程去尋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