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番外之人到情多情轉薄
雍正二年,四月,胤禛披著件襖子端坐在高高的寶座上,手握著朱筆卻不知道心思已經飄向了何處。
今天剛呈上來的新茶,於青碧中帶著一縷幽香,胤禛喜歡這種味道,可以叫人心情寧靜平和,甚至還帶著十二分的愜意。他扔了朱筆,在茶香中淡淡的閉了眼,倚靠在寬大的龍椅上,心思恍惚。
聽允祥說前太子允礽重病,藥石無用,也許……
胤禛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想不到,這把年紀了,還會有心亂如麻的時候。都是因為那人啊……
最近煩心事多,自登基以來,施政受阻,還經常被人在背後議論,說什麼殘害兄弟手足,甚至有人說他篡權奪位得了這江山。這幫人的眼睛是被狗吃了嗎!
雍正忽然覺得心中煩亂,本來要翻開奏折卻失手打翻旁邊青花瓷的茶盞,立刻有貼身太監過來悄無聲息的收走。
這一震動倒是讓雍正想清楚了一件事,這許多事情決計跟允禟脫不了幹係,都是因為他故意疏懶怠工,也許還有存心混淆視聽,才導致自己的施政不得人心。
哼,好個允禟。
雍正雖然適才已經將允禟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那時知道是他隻顧著自己的生意,對國事並不上心,如今想來,越發覺得是允禟故意敷衍,甚至心懷怨恨所致。就那麼喜歡老八嗎?替他鳴不平!
好啊,同老八好生呆著去吧,雍正閉目將事情在心裏又尋思了幾遍,把諸事該如何處理,各方人會如何反應,自己該安撫哪些震懾哪些懲罰哪些都一一想了個遍。
等他想清楚了,已經到了深夜,雍正這才用了些膳食,他對食物隨便,並不怎麼挑剔,吃東西的時間卻是很講究,必定是少食多餐,每餐必須極其五色食物,也就是說吃下去的食物必須至少包含五種以上的顏色為最好。
雍正雖然還不算年邁,卻從很早就對養生之道頗為有研究,到底是怎麼想著要研究養生的呢?雍正用了膳在龍椅上微微眯瞪了一下,想起是誰曾經笑著同他討論膳食調養,忽然覺得內心深處被狠狠刺了一下,遂起身著人叫了允禟等人過來。
“允禟奉命往西寧,而怠慢水肯啟程,屢次推諉,耽延時日,將朕所交之事,顛倒錯謬,以至諸事掣肘,著實可惡,發往西寧思過”雍正淡淡的看著低下允禟瞬間坍塌的表情,心底閃過一絲快意。
又看向其餘幾個可惡的奸佞之臣:“蘇怒、勒什亨父子係七十之黨,朋比為奸,搖惑人心,擾亂國是,更,結黨營私,庇護貝子允禟,代為支吾巧飾,將勒什亨革職,發往西寧,跟隨允禟效力。其弟烏爾陳一並發往。”
允禟抬起頭來,細長的眸子裏沒有一絲光彩,慢慢的綻開一個笑容:“怎麼,終於輪到臣了麼?很好,很好!”
“大膽,允禟,你想要謀反麼!”雍正一拍桌子,眼神淩厲的瞪著允禟的臉,心裏殺機立現。侍衛立刻呼啦啦將允禟圍住,允禟大笑:“皇上不必跟臣戴帽子,就在這兒殺了臣又如何,也比臣每日裏擔驚受怕,不知道何時災難從天而降的好,臣——謝主隆恩。”
“可惡的賊子!”雍正大步走到允禟麵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朕即位以來,對諸弟兄及大臣等一切過犯無不寬宥,但你們卻並不知感恩。好,很好。”
雍正揮手道:“來人,傳朕旨意,百日之內,淆亂朕心者格殺勿論。你們以為朕寬仁,不嗜殺人,所以才一再任意侮慢嗎?甚好,允禟是你幫朕開了這個頭。”
雍正按自己開始謀劃好的計策,逼著最允禟發難,順手將自己即將進行的腥風血雨推到允禟身上,如此做完後,剛才還怒發衝冠的君王稍稍理順了自己的呼吸,站直身子睥睨著身下一眾噤若寒蟬的臣子,允禟咬著牙,眼前一陣陣發黑,什麼都不重要了,他隻求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