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宮傲自幼習武,本身底子不錯,加上這怪異的速成之法,更是如虎添翼,世間少有人能與之匹敵。
若說心靈創傷,這世上誰沒有呢?隻不過,有的人,自我調節得好,將這傷隱去了。而有的人,自我之心太重,將傷擴大了。南宮傲,屬於後者,所以,他很適於修習《殘心訣》,修習後還將他的暴戾增加了幾分。
練了《殘心訣》,等於斬了牽掛,偏向無心。所以不管齊天德怎麼努力,離塵對他,始終無動於衷。
對付無心,最有效的辦法,怕就是有情了。最終的勝負,就看誰更深一些。
黑、白兩大信使也已經重傷在身,難以動彈。連蘇少晗和煙落,都多多少少地受了些傷。
“要想勝他,就拿出你們的‘不離不棄’來。”離塵聚集最後的力量提醒道。
凝眸處,能看到彼此眼底的深情,可是,那抹心底的阻隔,該如何除去?
“煙兒,順著自己的心意,好嗎?”蘇少晗掠過南宮傲的長劍,滑到煙落身畔,如是說,底氣卻不足。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打開煙落的心結。
“少晗,愛你,是心驚膽顫;不愛,是魂不守舍。我,不知如何選擇?”煙落抖出白綾擊過長劍,神色痛苦。這些日子,她在糾結中封鎖自己,不願意麵對選擇,可是,終究不能這般模棱兩可地過一輩子。
“那就,讓你的心和我來幫你選擇。”蘇少晗微生了些信心,左手扶著煙落的腰部躍起,右手揮出匕首點在南宮傲直劈過來的長劍上,以助兩人騰躍。
事實上,心驚膽顫是因為愛,魂不守舍也是因為愛。所謂不愛,隻是強迫自己去否認而已。通透如煙落,豈會不懂?從九年前遇到蘇少晗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自己離不開這個人。說到底,她隻不過是怕了,害怕蘇少晗對她也是小孩兒心性,害怕她的迷戀在不久後會消失殆盡,然後如同她上次去找齊智般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煙兒,我的一生隻執著於你。離了你,便沒有蘇少晗。”這是蘇少晗唯一確定的事情,太過堅定,以致於其他事情總是飄忽不定。
這件事,就像晉家兄妹的家仇,很難想通。
她們在長劍、匕首與白綾的穿梭中溝通靈魂,在翻飛中尋找自我。直到,蘇少晗被長劍透過左胸。
練過《殘心訣》的人都是嗜血的,南宮傲拔出長劍,蘇少晗的白衣被鮮血染透。煙落呼吸一滯,使出全力擲出白綾,纏住南宮傲。在墜落的刹那,蘇少晗射出三顆佛珠,直擊南宮傲三大穴道。
南宮傲被定在原地,蘇少晗跌倒塵埃。那一刻,煙落幾乎崩潰。她以最快的身形來到蘇少晗身邊。若不是那該死的心結,蘇少晗是不會受這麼重的傷的。
“少晗,撐住。”煙落封住她一旁的穴道,止住外湧的血。
“煙兒,如果我的生命到此終止,那麼就能證明我的一生隻執著於你了,你就不用再害怕擔心了。這樣也好,即便你離開了,我也能魂魄相隨,永遠守著你了。”蘇少晗說這話帶著真誠,也帶著些自嘲,傾盡一生,也還是沒辦法完全融化煙落的心。
“不。”煙落的淚潸然滑落,她抱著她,似乎怕吵著她,聲音很輕,“要麼,你留下來陪我;要麼,我走過去陪你。就像你說的,這一生,我們注定,魂相依,魄相隨。”
如果非要以生命來衡量感情的深淺,那麼,不如讓時間來證明。如果因為害怕放棄近在眼前的幸福,彼此折磨,那麼,不如坦然接受,至少能在痛苦來臨之前享受幸福。
“如果是這樣,那麼,我一定留下來。”蘇少晗如是說。她從來不願讓煙落吃苦,所以不管多麼辛苦,她都留下來。那一劍,沒有刺到心髒,所以活下來,是很容易的。除非,她像晉秋那樣自己不願意。
至於南宮傲,始終是她的父親,所以無論如何,煙落都是不會殺他的。她很失望,不為父親不堪的過去,隻為他一步步走下來的執迷不悟。從前,她看他,沒有溫度,沒有尋常人家女兒對父親的依賴;如今,她看他,滿懷悲哀,眸子裏刻著冰涼。這個表麵看來疼愛她的父親,為了麵子,可以殺掉任何人。他這樣的人,不能擁有生殺予奪的能力,所以,她廢掉他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