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卿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白夜行撒了謊,“狗尾。”
慕千卿大概是沒怎麼聽過這麼接地氣的名字,“狗尾?”
白夜行已經能練到編瞎話都不帶臉紅了,“我爹說窮人家的孩子起個賤名字才好養活。”
“方才是我看錯了,你命裏雖然沒有富貴命,卻有朝攀上高枝成鳳凰,以後你就叫鳳尾吧。”
白夜行知道慕千卿這麼說就是答應他了,卻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嗯!我出生的時候算命的就說了我是富貴相,你讓我跟著你,保管你以後大富大貴,財運亨瑞!”
慕千卿卻還記著他剛才瞎編的話,“你說你出生的時候你爹連產婆都請不起,結果生孩子不請產婆倒是請了個算命的來?”
就這樣,白夜行跟著慕千卿在算命攤混了幾天,慕千卿是說等他攢夠了路費,要是白夜行還沒有改變主意繼續跟著他,那再帶著他一起上路,回赤水城去。雖然他算命的錢不多,管兩人的一日三餐還是夠的,所以白夜行也算是跟著他過了幾天吃飽穿暖的安穩日子。
而由始至終,慕千卿也沒有對白夜行有過半分疑心,畢竟像他這樣這樣的人,從小,衣食無憂,雲遊四方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甚至沒事的時候還要過過沒錢的苦日子當是曆練,又怎麼能理解白夜行所遭遇的?
兩人相安無事地過了大半個月,慕千卿約摸路費已經存夠了,覺得是時候動身了。實際上要不是多了白夜行一張嘴吃飯,吃的又多,他早就能啟程了。
白夜行也約摸慕千卿給他存夠了路費,覺得是時候動手了。白夜行一直就沒有放棄過去找慕傾城的念頭,那天偶然間路過一個人家在做法事,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手裏拿著一道黃符嘴裏咿咿呀呀地神叨著一堆白夜行聽不懂的話,就讓他想起了慕傾城留下的錢袋裏裝著的一道黃符,白夜行就想他們這些跳大神的都是有分門分派的,要是能知道這張黃符是哪個道場的,不就能找到慕傾城了嗎?
白夜行當機立斷,去找了那道士一問,果然得到了一個地方——赤水城的慕家莊。
有了目的地,白夜行就不再迷茫了,想著隻要拿走慕千卿現在的錢,加上之前在他那裏偷來的,就足夠他一路吃飽喝好了!
可是白夜行又怎麼會想到這世界會有這麼巧的事,他要去的這個地方,正是慕千卿要帶他去的,他心心念念的慕傾城,也是被他恩將仇報的慕千卿的親人。
這天一早,慕千卿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動身了。
白夜行在他收拾東西的時候就一直旁邊,看著他把路費裝在包裹裏,隻拿了一些散錢放在口袋了,大概是怕像之前那樣係在腰間“丟”了。
白夜行覺得有機可乘,便突然一副痛苦的樣子兩隻手死捂著肚子,直喊著肚子痛。
半個多月以來的相處,慕千卿也對他有了感情,便是一臉關切,“這是怎麼了?”
白夜行卻看不懂他的關切,隻是一心想著自己的打算,“我不知道,肚子突然就痛起來了,可能是太久沒吃東西了。”
“胡說,你昨天晚上才剛吃了麵條!”
“不知道,我現在就是肚子痛了,想吃東西嘛!”白夜行說這話時,雖然仍舊是在撒謊,卻總算是有了點孩子樣。
慕千卿看他這個樣子就想起了自己的侄女,也總是會像這樣跟自己耍賴撒嬌,“那好吧,那我去給你買幾個包子回來,你肚子疼走不動就先在這看著東西,我去去就來,等你吃完了再趕路好了。”
白夜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了他這話,突然覺得心口悶悶的,有種說不出來的鬱結,那是他的良知在作祟。
白夜行沒應聲,慕千卿以為他是痛得說不出話了,便匆匆出門去給他買包子了。
慕千卿走後,白夜行是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反正慕千卿不差這點錢,何況自己也沒有像龔勝那些害他被人打一頓,他又會算命,遇上個有錢人找他算命給的錢比這多得多呢!而且自己這一走,人海茫茫,他也找不著自己,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把自己忘了!這樣一想通,白夜行就沒有了負擔,從慕千卿的包袱裏掏出錢袋,雖然沒有人在,可他拿的時候手卻抖得比他第一次偷包子時還要厲害,隻能是說他的良知還沒有完全泯滅吧,他還是沒有完全說服得了自己,盡管到最後他還是這麼做了,還是變成了他憎恨的龔勝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