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和沈括路過延安府,見到地方官員敗壞朝庭法度,出麵澄清,卻被汙為盜匪,要被抓到官府。
王韶上陣殺過敵,進山鬥過妖,什麼大陣仗沒見識過了,麵對這十幾個小小官差,毫不驚懼,僅以赤手相對。
旁觀的沈括隻怕王韶疏神失手,也縱身過來相助。他貌似文弱,其實在華山六年也學得了絕技,真正動起手來,身手隻怕還在王韶之上。兩人聯手,直打得如狼似虎的差役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為首的差官一見情形不妙,轉身便逃,王韶也不追趕,高聲叫道:“回去告訴李定,切莫借推行新法之機,為了自己的政績任意妄為,否則我和沈括回京定參他一本,革去他的烏紗帽,滾吧!”
被打倒的差役們如奉綸音,吱牙咧嘴跟在首領之後向慶州城方向逃竄,眾鄉民也是一轟而散。
王韶打跑了魚肉鄉裏的延州府官差,連呼“痛快”,拍著沈括的肩膀,笑道:“自打離開華山步入仕途後,處處仰人鼻息,束手束腳,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上一頓酒,慶賀一下。”
兩人相伴進入延安府。
延安府是延州首府,曆來是陝北地區政治、經濟、文化和軍事中心。城區處於寶塔山、清涼山、鳳凰山三山鼎峙,延河、汾川河二水交彙之處,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有“塞上咽喉”之稱,被譽為“三秦鎖鑰,五路襟喉”。自宋夏開戰以來,這裏更是成了整個中原地區的門戶重鎮,經範仲淹、韓綺等人幾代經營,不但城高池深,也現繁榮昌盛。
兩人進入延安府後,依沈括之意,應先行到知延州的李定處解釋誤會,避免變法派內部出現紛爭。王韶卻道李定言過其實,不必理會,堅持要先飲上幾杯。
沈括拗不過王韶,於是相攜來到延州城中最為氣派的蜀香樓。
一踏入樓內,便有股香辣氣味撲鼻嗆嗓,沈括對名地飲食也有研究,不由讚道:“是正宗川菜味道,不愧名為蜀香樓。”
店夥計見來人衣衫華麗,氣度高貴,忙讓到樓上雅座。王韶自打離開京城後,這幾天風塵仆仆的趕路,從沒有正經八擺的吃點東西,好不容易來到個齊楚兒的酒樓,很是歡喜,坐下來後便大聲招呼夥計:“這裏有什麼好吃的,隻管擺上來。”
店夥計還未回答,隔壁有一人已接道:“俗話說沒有雞魚不成席,先來個口水雞、泡椒鮮魚,再來個燈影牛肉,夫妻肺片,辣子脆腸,回鍋厚皮菜,小吃麼,上洞子口涼粉,過橋抄手,甜點要麻團,熨鬥糕,再來個鴨火鍋,勉強可以將就待客了。”
沈括曾與川藉同僚談起過巴蜀飲食,對川菜有些了解,說道:“這些都是蜀中名吃,就算在成渝的大酒樓倉促間也難備齊,這位仁兄隻怕是高估這蜀香樓了。”
店夥計賠笑道:“這位客官確是吃川菜的行家,點的都是川菜中的精品,好在小店都有備料,不敢丟了巴蜀人的臉麵。”
王韶正在興頭上,叫道:“就按那位朋友所說的擺上一桌,也請他過來一敘。”
不一會菜肴擺布上來,果然是鮮香麻辣,極盡豐盛。點菜的客人也被請了過來,原來是位中年道人,但見他頭戴藍色純陽巾,身著紫色天洞法袍,麵如滿月,長須飄灑,背負桃木寶劍,手持馬尾拂塵,一派得道高功的模樣。一進來就施禮道:“貧道聶師道,從蜀地遊方至地,聽說諸君喜好川味,身為蜀人不覺冒然接口,驚擾莫怪。”
王韶、沈括出身以道家居主的華山聖地,見到道人先有幾分親切,又聽他言辭得體,更是喜歡,忙還禮讓座。
他二人急於趕路,一天裏隻在城外茶棚飲幾杯清茶,早餓得狠了,謙遜一番便伸筷疾食。也不知是餓食份外香甜,還是這川菜確有風味,直吃得痛快淋漓,暢快無比。王韶連叫“好吃,好吃!便是咱們東京的樊樓隻怕也有所不及。”
道士聶師道輕揮拂塵,微笑道:“峨嵋天下秀,金沙江之源,不是貧道自誇,蜀地不但山水奇佳,這飲食也是天下之絕。”
王韶看他隻是介紹卻不動筷,奇道:“這些菜式都是道長所點,難道還不合口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