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身為一屆學長的柴孤山在華陰縣城醉仙樓設宴招待舊時的玉泉、仙姑院同窗。這一屆信士最後入華山聖地成為修士的,計有五女四十五男共五十名,今日幾乎全部到場。
此外還特邀了兩位,一個是昨近與柴孤山好得不得了的寶安,另一位正是這一屆的留級生錢若水,他雖未進入華山聖地成為修士,總還在華山附近居留,所以柴孤山特意將他也找來。
王詵看到錢若水,打趣道:“喂!錢兄,聽說你有個妹妹現在仙姑觀學習,兄妹同學,可算是一段佳話。”
錢若水拱手道:“見笑,見笑。”他雖與在座各人是同學,但眾人皆入華山聖地成為修士,隻有他一個留級,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因與無邪、王韶、沈括等人有些交誼,就擠到了這一邊。
柴孤山、沈括、賀棲真這幾位昔日信士會成員講話敬酒後,眾人開懷暢飲。——在玉泉院學習之時,各人本要遵守不得茹酒的戒律,入華山修道後反而不須遵守此戒,想是隨著各人修為精深,恒持有度,無須一些不礙大道的規範束縛。今日分別兩年後重聚一堂,都是欣喜,放下清規戒律開心一下。
無邪和錢若水坐在一起,酒宴開始後,不斷有人來到他二人身前敬酒,想來是這是因為一者錢若水是唯一一個留級之人,二者無邪散功走丹,從此成為廢人的消息也在同學們中流傳開來,是向他們表示同情之心的。
無邪開始堅持不喝,錢若水卻是來者不拒,過了一陣兒,無邪忽想,我一直高標準要求自己,辛苦的進行修行,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還不如錢若水這般從不努力,放縱自我。忽生自暴自棄之念,也跟著喝了幾杯,登時飄飄然起來,隻覺得怪不得賈老道每日無酒不歡,原來果然是好東西。
這時王詵前來敬酒,他先敬錢若水,笑道:“據說令妹才比葉妙真,貌勝賀棲真,德若趙舒真,行如張娥真,有十年三屆第一女真之稱,怎麼不請來讓我們見識一下。”
錢若水的舌頭都大了:“我的妹妹可了不起了,她可比我強多了,不過她最聽我的話了,你想見她,還不容易,我這就把他找來。”忽然扯開嗓子:“來福,來福,快把大小姐給我找來。”
來福是跟隨錢若水前來修行的書童,跟著他在這裏已經生活了五年了,錢若水不學無術,這來福卻因多代他修習之故,反而是修為精深,聽他招喚而去。
王詵又來敬無邪,無邪這時正想:“錢若水,錢若真,這個十年三屆第一女真會不會就是那人呢?”也未注意到王詵拿的是大碗,接過便幹,登時一陣眩暈,胸口煩惡不已,捂著嘴跑下樓去。
無邪蹲在醉仙樓外的牆角,大吐特吐了一陣兒,胸口煩惡稍減,扶在牆壁上喘息著。卻聽一邊也傳來嘔吐之聲,原來是錢若水也抵受不住,跑出來吐。
兩人吐完對望一眼,禁不住抱擁在一起大笑起來。從著無邪一心修習,對這個不學無術的同學當真有點瞧不起,如今看來還不都是一樣,當初的玉泉院兩大菜鳥如今一個也沒能夠展翅高水,不同的是錢胖子還有機會,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兩人同病相憐,並肩坐在街角,承意說些酒話。
錢若水:“喂,你來華山想幹什麼?”
無邪:“那還用說,當然是修真了。”
錢若水:“修真為什麼?為的是成仙麼?成仙又為什麼?為的是長生不老麼?長生不老又為什麼?如果不吃不喝不能想女人,就算長生不死又有什麼意思。”
無邪:“我不知道。我是來治病的,可是也沒治好。”
錢若水:“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麼?”
無邪:“你好像不是來治病的。”
錢若水:“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是來發財的。”
無邪:“胡說,你老子是天下首富,你躺在家裏數錢就行了,還用上這裏來賺錢。再者說了,這窮鄉僻壤的又有什麼錢可以賺。”
錢若水:“我不是賺錢,我是來學造錢的,聽說過黃白之術麼,傳說華山聖地的金液宗既有煉丹之術,也有煉金之術,我就是來學煉金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