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泰見愛子無恙,自然是極為歡喜,雖隻是一日不見,但身處亂世危城,也是倍感親切,將他擁入懷中,暗想父子二人再也不能分開了,自己拚得性命不要,也不能讓無邪受到半點傷害。
田真見父親金台未能隨白景泰同時回來,很是難過,眼中眩然欲滴。
無邪寬慰她道:“令尊武功天下第一,你不必為他擔心。”見田真垂首無語,又道:“我陪你做遊戲,一同等令尊回來好不好?”
田真也是小孩子心性,難過了一陣兒又露出笑容,歡顏道:“我最喜歡捉迷藏了,我們就玩這個遊戲。”
白景泰放開無邪,讓他陪田真去玩,自己正要閉目調息一陣兒,以養足精神,卻聽外麵有人叩門道:“白莊主可在,種城主請您過去共商守城大計。”
白景泰隨那家人來到種世衡書房,見種世衡坐在椅中,雖然兩臂傷重,仍是無法活動,精神還算健旺。
種世衡謝過他救命之恩後,又說道:“老夫雖偏居邊塞,也知白莊主的俠名,是堪與金台相公比肩的當世英豪。當下金台相公、智緣法師以及清澗四將都不在城中,唯有與白莊主共同商計卻敵之策了,是以著人請白莊主過來一敘。”
白景泰忙稱不敢,又慨然道:“在下即為大宋一民,便要為國盡一份力量,願聽侯城主差遣,拚掉性命,也要將侵我疆土殺我國民的夏人驅除。”
種世衡歎道:“現在清澗城萬餘守軍剩下的不足二千人,加上青壯男丁,也不過五千人,是難以與西夏數萬精兵相抗的,隻有固守待援了。老夫已命人點燃烽火,料想五日內狄青元帥就會派兵來救,我們隻要想辦法再堅守五日。好在老夫經營清澗城十年,在內城存糧萬擔,糧草倒是無憂……”。
種世衡這一句話尚未說完,忽見種諤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麵色青白的低聲說道:“啟稟爹爹,孩兒奉命到內城提取糧草,卻發現糧倉裏的存糧都已不見,滿堆著的竟是沙土。”
種世衡大吃一驚,大聲道:“這怎麼可能,十日前老夫還曾親自查驗存糧,什麼人能在不到十天裏用沙土換走我的萬擔糧草。你快帶我去看!”顧不得重傷未愈,掙紮起身向外便走。
白景泰也大為驚疑,以種世衡之精明,怎麼會讓人從眼皮底下將糧草盜走。
便在此刻,白景泰隨身攜帶的蚩尤戰鼓再一次不擊而鳴,“鼓響不祥,難道又要有異變發生?”白景泰心頭一震,忙跟上前去同去查看。
三人走出房門,眼見一輪明月正從東山後升起,此時正是九月十七日,月圓未缺,映得四下雪亮銀白。
而種世衡被這月光一照,突然有一種抑製不住的衝動,忍不住張開喉嚨,如狼一般向月而嗥。
種諤嚇得呆了。白景泰卻知道種世衡身中狼毒尚未清除,隻是靠著金台的靈藥暫時控製不發作,必是藥力過了,已經抑製不住毒性,急忙將僅剩的那一顆也喂給了他。
而就在此時,就在種世衡那一聲長嗥之後,清澗中城內接連響起了陣陣狼嗥,漫長淒厲,動人心魄。
“城中怎會有惡狼進入?”白景泰要種諤護持父親種世衡,他衝出官邸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