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八、沒有不透風的牆(3)(2 / 2)

“是劉律師家出事了。”

“你說什麼!劉澹泊家出事了!”商陸失去理智的咆哮道,椅子沉重的摔到地上。

“劉律師家的保姆暗地裏讓小爪和沐琦吃安眠藥、避孕藥,小爪因服用安眠藥過量被送到醫院搶救。”

商陸手一抖,他是何等聰明的商人,章柳給他指出了一角,他即看穿了整座冰山,事已至此,不必再多問,隻道:“那老劉呢?他還好嗎?”

“老劉正巧出差了,即使在笠州,他也難得在家裏吃飯,倒是逃過了一劫。”

“你想讓我打聽什麼?”

章柳一字一字道:“哥,我想請你打聽一下這位保姆的身份。”

商陸呆滯的向後退,腳踩到了椅子腿,椅子便在和地板的摩挲中發出“咯吱咯吱”的尖銳聲響,像一件貌似堅不可摧的物品被鋸斷了似的。打聽保姆的身份?弟弟說的多含蓄,他在努力給哥哥一個麵子,他在等商陸主動道出真相。

三十多年,境地好時相依為命,境地差時也相依為命,人生的江湖自古是風雨交加,沒有章柳就沒有商陸,沒有商陸就沒有章柳。從未出現過任何一個隔閡能阻礙到他們的兄弟之情,金錢也罷,愛情也罷,但眼下卻不對了,章柳的職業敏感和商陸的難言之隱狹路相逢,陌生感,讓他們彼此都尷尬和悲傷的陌生悄然而出。

商陸難過,一秒鍾後他想通了,該來的總歸是來了,享受過的終於到了付出代價的時刻,可他又非常的難受,他沒辦法給章柳一個交代,

他啞了嗓子,“行,我來打聽。”

章柳即將電話掛了,實在不願哥哥為難,商陸對著聽筒“喂”了一聲,想再次聽到他的聲音,而電話已經掛了。

商陸長久的立在辦公室裏,然後叫來保潔來打掃衛生,掃地機在地板上旋轉,濕抹布從桌子、椅子、櫃子、沙發上一樣樣抹過,犄角旮旯裏的灰塵一寸寸清理。

抹布在臉盆裏的嘩嘩聲,掃地機的嗡嗡聲,拖把和家俱碰撞的咚咚聲,兩位保潔聊天的喳喳聲混合交融,屋子裏升起一股塵埃被消滅的戰敗的刺鼻氣味,這世間的任何戰爭都是帶著氣味的,也總有一方會輸。

他本可以不輸的,抹平賬麵,金蟬脫殼,將所有和李暮雲相關的後果推脫的神不知鬼不覺。可如今她已著手傷害他的家人和朋友,他不能袖手旁觀,裝作一無所知,靠犧牲他們來維持表麵風光的假象,他做不到。

他熟知李暮雲的心狠手辣,為了利益殘忍至極,按照狼的生存法則,一個群體裏隻能有一個領導者,狼群對頭狼忠誠,專注目標,團結一致,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商陸不冷血,做不了頭狼,可他也不願受任何人的擺布。

本該料到她會對他的身邊人下手,至少在他們之間的勾當出現裂痕時,他應該對她提高警惕,意識到她就是那種擅長捆綁利益團體,崇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女人。

如果他再不站出來,那麼她下一步會用親人和朋友的安危來要挾他,與其像傀儡似的受她控製,不如隻毀滅他一個人。

早該料到的,他在心裏一遍遍重複,早一點金盆洗手就好了,早一點擺脫對這個花花世界的迷戀就好了,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再多的錢也換不回一顆真心。窗戶開了,暖風吹動百葉窗打在牆壁上,每一下都是一記響亮的巴掌。

半開的百葉窗,窗裏的人能看得見外麵,窗外的人卻看不見裏麵。

商陸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在後悔,更詫異於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後悔,因為誰呢,可能因為一個女人吧,那個女人是誰呢,好像快念起她的名字,哪怕念起她的名字也令他激動萬分。他對她的渴望也僅僅如此了,然而瞬息間,他逼迫自己停止向靈魂深處的索問,連想都不允許再想。

這種感覺就像用瓶蓋緊緊壓住氣泡扶搖而上的汽水,每次待汽水平靜,瓶子裏總要少掉一些,再次平靜,再少一些,直到所有的汽水順著瓶體流幹耗盡,瓶中空空如也,他的心已經空了,瓶子裏殘存著她的氣味。

這是和戰爭截然不同的氣味,有的女人,你看她一眼,整個生命裏都抹不掉她的影子。

保潔問:“老板,吊頂要掃塵嗎?”

商陸道:“要。”

“老板,這不年不節的,裏裏外外大掃除,是有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