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道:“看來你朋友遇到的問題相當棘手,章主任,你對我們這位聽眾的朋友有什麼好的建議?”
章柳道:“我來梳理一遍,這位聽眾的意思是他的朋友在努力忘掉過去重新開始,但他的妻子卻始終活在過去裏,‘外麵那個女人’無形中填滿了他們的生活,每天在折磨著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又反過來折磨他。那麼你的朋友現在對婚姻是什麼態度?”
聽眾道:“我的朋友一直活在懺悔裏,他意識到是自己出軌在先,是自己的不對,一直在彌補過錯,但他老婆不領情,他就想離婚了,或許分開了對彼此都好,但他老婆又不肯離。”
主播道:“看來是一段不幸的婚姻,其實雙方都過的不開心,都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痛苦,我個人覺得沒有再堅守下去的必要了,章主任,從法律角度,在一方不肯離婚的情況下,另一方可以通過什麼途徑達到離婚的一個目的?”
章柳道:“在實踐中我們認為婚姻問題是比較複雜的,往往不僅涉及到雙方當事人,還關係到他們的下一代,甚至雙方的父母,就這位聽眾提出的問題,在情感立場的處理上,我同意主播的觀點,既然對彼此都是折磨,不如好聚好散。在實際操作中,我們先根據《婚姻法》的規定來談談男方不得提出離婚的情形……”
沐琦生氣的關掉電台,“果然對情感問題分析的頭頭是道啊,乍一聽,以為他是情感專家呢,怎麼自己的事拖泥帶水。”
商陸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況且還有身不由己,說明章柳認定是應該和葉雅歌劃清界限的,但一時半會解決不了,就像那位聽眾的朋友,肯定一時半會也離不了婚,再等等,別著急。”
沐琦道:“不虧是哥哥,處處幫著我姐夫說話,哎,那位觀眾還說什麼朋友,我看就是他自己的事,用‘朋友’的名號做幌子,生怕別人知道他多麼悲慘,搞笑至極。”
商陸和劉澹泊笑了,商陸道:“男人做事情表麵上就是粗糙,但心裏考慮的細致,章柳是這樣,老劉也是這樣。”
剛坐穩的劉澹泊一口水噴了出來,“老商不帶你這樣的啊,蓄意破壞我的家庭,話裏有話。”
沐琦想了想,覺得商陸說的有道理,便不再追究了,逗劉澹泊道:“瞧你驚慌失措的,肚子裏有鬼吧。”
兩人鬧了起來,商陸望向天空中的一彎秋月,猜忌著聽到這個節目的林睿會如何做想。
林睿平靜的聽完了整個節目,把車停到路邊,點上一根煙,快到家了,路燈昏暗,行人稀少,月朗星稀,有種空曠的寂寥。
煙絲嫋嫋升騰,從半開的窗戶鑽出去,她想著章柳在節目中勸說別人振振有詞,痛快利落,熟悉的那個人和方才聽到的判若兩人。他心裏跟明鏡似的,什麼都懂,主意拿的又快,那他為什麼對待葉雅歌優柔寡斷呢,他並不是沒有快刀斬亂麻的能力,而是他並不想那麼做吧。
愛情如此短暫,而遺忘太長,她想著章柳喜歡享受一個人的空間,喜歡一個人看書、發呆,安靜的像深秋裏的湖泊。當他一個人,一個人隻身處在屋子裏時,腦海裏是不是有個葉雅歌呢。
他從未忘卻她吧,一行清淚流下,難道自己一廂情願,從沒辨清過他的心思,一個男人會同時愛上兩個女人嗎,林睿搖搖頭,她糊塗了,愛情此刻變得遠比她想象的深沉,莫名的不安全感頓時濃霧般籠罩在車內。
晚上十點多,節目結束了,由於過度專注,章柳出了滿身的汗,一走出演播廳,冷風吹來,忍不住一哆嗦。今天的播出效果據說是不錯的,收聽率很高,律師對電視電台報紙刊物的邀請節目一般是舉雙手歡迎的,報酬微不足道,重要的是起到了對本人,乃至本所的宣傳作用。
尤其葉雅歌這樁糗事他難辭其咎,近期增加畏法思明所的正麵曝光量便顯得尤為重要。在節目中的回答是程序性和符合常理的,雖然章柳清楚大道理實踐起來並非易事,可大道理再冠冕堂皇,也無法被抹殺掉正確性。說起來難為情,他自己到現在也沒有割斷和葉雅歌的瓜葛,葉雅歌這幾天不鬧騰了,是好事,也像是暗藏危機的壞事。
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會不自覺的想到葉雅歌,然後在心裏生出無盡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