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二、優柔寡斷的矛盾(8)(2 / 2)

好像回家見父母,已經成了眼下天經地義的事了,不回去就是有問題的。而實際上這個想法,歸因於林睿在尋找繼續信任這份感情的理由,激情褪去,穿著平淡外衣的愛情往往最難經營,愛的深的那方最容易受傷。

林睿不怕受傷,不怕付出,也不怕失去嗎?

如果說不怕,那她即是一個聖人了,可林睿不是聖人,她是一個趟過愛情的河流,嚐了一些苦和澀,非常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的女人。

在她和章柳確定關係前,她還是一個女孩。應該說,他把她從女孩變成了女人。常和當事人提到未婚同居、未婚先孕的壞處,理論歸理論,發生在自己身上,便是說一套做一套了。因為章柳說他要娶他的,他對她一輩子負責,和每個被愛衝昏了頭的女人一樣,當時的林睿,深信不疑。

念起他的承諾想哭,就在此刻,她吃著粥眼睛裏含著淚,為什麼要哭呢?

是為自己的認輸提前哀悼嗎?他說葉雅歌隻是哥孩子,孩子是多麼稚嫩的字眼,其中隱藏了多少溺愛。孩子犯的錯都不叫錯,孩子是不會錯的,他不怪葉雅歌,那是她林睿做錯了,林睿啊林睿,你為什麼要阻礙一對曾經愛的死去活來的戀人複合呢?

章柳在等她主動放手嗎?

林睿鑽進了牛角尖,或許緣於她始終在這份感情裏缺乏頂天立地的自信。章柳對她的好是無法證明他還愛她的,他沒愛上她時,待她,和現在相差不過毫厘。

林睿不說話,章柳道:“在想什麼呢?”

她回過神,看到杜向梅同樣在看她,想了一會,說:“哦,之前你讓我審核李暮雲發來的合同,我從頭到尾翻了三四遍,覺得合同裏有問題,一直忘記跟你講了。”

章柳道:“哪裏出了問題?是條款約定不清?還是法律引用錯誤?”

林睿道:“不是,單從合同本身來看,毫無破綻,但是這份合同使我想到曾經看過的案例。”

“說來聽聽。”

“我在大學裏輔修過金融學的課程,接觸過一些案例,有一個案例至今還記得。A先生在甲國成立了一家公司,每年往公司的銀行戶頭裏存入巨額資金,在某些情況下,A先生會想方法多設幾個賬戶,以便於散財。但錢越存越多,以至在公司的賬麵上,根本沒辦法解釋大筆資金流入的原因。這時A先生通過各種方式,比如郵寄,海運,夾帶在貨物中,把錢分批從甲國帶到乙國,存在乙國的X銀行裏。下一步,A先生會在乙國新成立一家公司,並在乙國Y銀行開具賬戶,然後A先生以甲國公司的法人身份和在乙國新成立的這家公司開展生意往來,並授權律師將存在X銀行的錢轉到新公司在Y銀行的賬戶裏。等到生意完成,這筆錢會從Y銀行轉到A先生在甲國的公司銀行賬戶裏。”

章柳瞬間笑起來,“你指的是‘洗錢’?這樣的案例,我也看到過……”

話未完,杜向梅手中的粥碗落到了地上,“哐當”脆響,驚的章柳頓住了。杜向梅滿臉通紅,像在鍋台上迷了路的螞蟻,慌的團團轉,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手一滑,就掉了。”

章柳道:“沒關係,粥還有吧?”

“有,有,但我不吃了,我飽了,飽了。”她急忙撿起地上的碎片,用圍裙將在流淌的粥湯一擦一裹,快速閃進了廚房。

林睿道:“你說過杜姐和李暮雲的關係不一般,她聽到我們在議論,緊張了吧?”

章柳笑道:“我們隻是在討論案例,又沒有指出李老板在洗錢,何況杜姐哪懂洗錢。洗錢遊走在法律紅線上,其中的複雜和手段之隱蔽,豈是一般人所能駕馭的。我了解的也僅僅是皮毛,低層次的金融犯罪手段略知一二,像你所說的這種,現實生活裏我從來沒碰到過,從一份合同能看出犯罪,我是做不到的。”

林睿道:“我也差不多,一知半解,隻在課堂上學過,實踐中也沒有接觸過,隻不過看到合同裏有關公司買賣的約定,突然聯想到了。李暮雲名下的那家公司,近年來業績直線上升,效益居高不下,完全是一台在良性運轉中的造幣機。在這種情況下,她卻要去變賣,為了錢,說不過去。你不覺得蹊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