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啊,那怎麼辦啊,好多錢啊,好多錢呐……”芳芳痛苦的抱住頭,邊崩潰邊下意識的去撫摸腹中的孩子,從額頭上滾下一粒粒豆大的絕望。
這時曾曉燕看到芳芳回來,過來問她道:“你去哪了啊?一天沒看到你人,韓曦的公司關門了,你知道嗎?”
或許是生活的磨礪和坎坷,將芳芳塑造成了一個演技精湛的演員,她瞬時沒事人般,臉上掛著笑,故作無所謂的聳聳肩,“我知道啊,剛才林律師告訴我了。”
“怎麼突然間就人走樓空了,怎麼回事啊?芳芳,你被他騙了吧?”
“我有什麼好讓他騙的,我和他早分手了,不知道他的公司為什麼關門了。”
曾曉燕對她的反應十二分的不理解,“你和他分手了,還到處張羅著幫他找律師,給他墊的錢呢?他還給你了嗎?”
“錢早就要回來了,我還能讓他占了便宜,好歹我也是學法律的,門都沒有。”芳芳說的咬牙切齒,雙手在揉搓一張紙,眼睛裏冒出的火星快將紙點著了。
曾曉燕想著她應該沒受什麼損失,否則哪個姑娘家被騙財騙色後,仍能淡定的像一個鐵打的硬漢,說:“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人總要向前看的,芳芳你還年輕漂亮,以後照樣可以繼續找高富帥的男朋友。”
“曉燕姐,你把心放肚子裏,我老早看出韓曦人品有問題,先下手為強,把他給踢了,他是不是破產了,是死是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喲”,曾曉燕吃了一大驚,“你這丫頭是人精啊,平時看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關鍵時刻有兩下子啊。”
芳芳笑道:“在所裏待了這麼長時間了,見過的男人也不少,是好是壞我慢慢都有數了,再說了,遇到渣男,我得有防備意識啊,剛開始誰能火眼金睛看出來,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看來是我多操心了,行,你忙著,我回去了。”曾曉燕朝林睿和章柳招招手,轉身走了。
天曉得芳芳是用怎樣把牙根咬斷了的意誌編出上麵的瞎話,因為她清楚,不出明天早上,關於她和韓曦的傳聞就會鬧的沸沸揚揚,她要麵子,她要繼續在所裏體麵的待下去,這些倒促使她在慌亂和絕望中生出了一絲冷靜,像把她的潛能激發了出來似的。
待確保曾曉燕走遠了,芳芳的臉又變哭喪,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順著樓梯跑到樓下。眼見為實,曾經精英來往的公司果真空空如也,所有的東西都沒了,沒有任何關於昔日所謂的跨國集團的蛛絲馬跡,牆壁地麵上幹幹淨淨的,比她的臉還要幹淨,就像那家公司,那個男人從未在這裏存在過一樣。
章柳和林睿跟下來,芳芳拿起手機撥打韓曦的電話,準備摁鍵的時分,大概明白這麼做其實是徒勞吧,便把手機重重的摔在地上,如同吞下去一斤蒼蠅,惡心,反胃,大寫的恥辱,恥辱到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可她哭之前不忘觀察一下周圍有無外人,確定隻有章柳他們,克製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伴隨著淒慘的嚎哭。
章柳輕拍她的後背安慰,她一個順勢,伏在他的肩膀上哭,然後撲到他的懷裏哭,緊緊的攬住他的脖子。他又推她不得,望向林睿,林睿心中五味雜陳,要不是她和芳芳熟識,芳芳又出乎信任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她,她真想遠遠的躲開這副畫麵。
芳芳哭了會,哽咽著說:“我的信用卡怎麼辦啊,怎麼辦啊,章律師,你認識的人多,你幫我介紹一份賺錢多的工作吧,隻要賺的錢能比現在多,讓我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原來最令她難過和鬱悶的,是韓曦無影無蹤了,她身上所背負的債務,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在災難麵前,自我保全是首要的。
章柳想了想,他實在想不到一個本科畢業的法律生,沒有任何其它的工作經驗,也沒有通過司法考試和具備深厚的法學功底,而且還懷著孕,能做什麼樣的工作呢。
況且畏法思明所待芳芳不薄,她畢業後一直待在所裏,就做前台工作而言,她的工作態度是不錯的,工資也相較同類的律所前台要高。
芳芳哭道:“章律師,你不肯幫忙嗎?”
章柳歎氣道:“多少錢啊?我替你先還了吧。”
“真的?”
“反正我就一個人,身邊沒有需要花錢的女朋友。”他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真誠,真誠到目不轉睛的望著林睿,林睿差一點陷入到他深邃的柔情裏,就像從前那樣,一種似乎想重新堅持,又不敢再堅持的感覺給予了她一陣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