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柳道:“劉律師對商業圈也感興趣?”
劉澹泊道:“我對商業圈毫無興趣,單單對李暮雲感興趣,說起來有個淵源,我有個律師朋友曾是李暮雲的代理律師,春樹上市的當天,他代表李暮雲鳴鑼開市,萬人矚目,何等的榮耀,他的名聲在一夜之間鵲起。之後接案子接到手軟,辦案子辦到吐血,人跟人的差別啊,有時差的就是那麼一點點運氣。”
章柳道:“劉律師嫉妒了?”
劉澹泊道:“我不嫉妒,我隻侍機挖牆腳。”
章柳道:“她現在還是笠州春樹的董事長?”
商陸道:“笠州春樹幾經易主,改名換姓,早已不是春樹暮雲了。”
劉澹泊道:“她去了美國,平地而起另一座商業帝國,強悍的女人到了哪都不會做男人的掌中之物,你們知道什麼才是一個女人極致的性感。”
商陸和章柳無心討論他新起的話題,章柳道:“今天和她見麵,因為什麼?”
商陸道:“她讓我幫忙找兩個靠譜的律師,生意做大了,法律上的問題更需要依賴專業人士解決。”
章柳道:“她不是在美國做生意嗎,怎麼跑到中國來找律師。”
商陸道:“她的生意不僅僅局限在美國,加拿大,巴拿馬,古巴都有她的產業,我看她是想攻占整個北美洲,國外的律師存在交流障礙,她還是信任中國律師。”
章柳覺得不可思議,說:“中國的律師未必精通國外的法律,我雖然會講幾句英語,但對其它國家的法律,英美法係這些一知半解,甚至一竅不通。哥,你應該提前和我商量一下,恐怕我不是她要找的那種律師。”
劉澹泊笑道:“章律師,你就是太謹慎了,先把活接下來,看在名利的份上,再努力想辦法解決嘛。”
章柳嗤之以鼻,口口聲聲以追求人生價值為目標的劉律師,到了關鍵時刻本性盡現,他望向窗外,在墨色濃厚的深夜裏,不知不覺的心思沉重起來。
商陸出於好意幫章柳和劉澹泊拉案源,讓他們接觸到的案件層次更上一層樓,沒想到倒給章柳增加了壓力,因為商陸不了解在章柳的觀念裏,他對案子的大小,律師費的多寡,當事人的社會地位如何並無要求,他代理案件的標準隻有一個:他有能力代理和他沒有能力代理。也正是在他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才成就了如今林睿的執業價值觀,窮人的官司更應當拚命辦好,因為窮人花的全是救命的錢。
商陸勸說道:“李小姐是我的老朋友了,你家的保姆就是她介紹的,杜向梅以前是李小姐家的保姆,老劉家的保姆是杜向梅介紹的。”
章柳道:“繞來繞去,也沒跳出熟人圈子。”
商陸道:“我一回來就找杜向梅談過了,她表示還想留在你家裏做保姆,怎麼樣,最近她有改變嗎,有沒有一點保姆的樣子。”
最近章柳的心思百分之五十用在了工作上,百分之五十花在林睿身上,眼裏哪有杜向梅,她再折騰,也無足輕重。
章柳敷衍道:“挺好。”
商陸道:“那再用一段時間試試吧,你在紐約動手術時,李小姐還派人來看望你了。”
章柳道:“那我就當去謝謝她。”
商陸拍了拍章柳的腿,“你說對了,見機行事吧,若她的法律事務太複雜,你勝任不了的話,我們就推辭掉,畢竟沒有金剛鑽,我們也不要打腫臉攬這個瓷器活。”
章柳道:“哥哥說的在理。”
正說著,汽車拐進一家私人會所,庭院深深,燈黃,樹茂,一長排緊閉的窗戶,像整裝待發的士兵。
商陸走在最前麵,章柳和劉澹泊跟在後麵,進了廳堂,走向一個房間。地上鋪著地毯,踩在上麵軟綿綿的,腿使不上勁,仿佛被一陣晚風刮了進去,房間裏別有冬天,寬敞到能聽見回音。
歐式的家俱和壁畫在水晶燈下泛起奢華的亮澤,房間裏有一扇門,門半掩著。章柳向裏打量的時候,瞥見窗外貼近牆角的地方有棵桃樹,樹上掛著雞蛋大的青桃子,不知道是那裏的燈光太亮,還是即將相見的女子太光彩奪目,當她從門裏款款而出時,閱人無數的章柳也有種驚如天人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