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眉自己婚姻不幸,卻又似乎對別人的婚姻狀況特別關注,在所裏見到她感興趣的男律師,或者女律師,總要向林睿問清楚她們有對象了嗎,是否結婚了,而林睿的閃爍其辭總讓她很失望。
她還會跟林睿講秦老板的花邊新聞,她是秦老板合作單位的員工,經常做秦老板公司裏的業務,一來二去就相識了。林睿望著她談及自己的遭遇時一臉悲傷,而說起別人的八卦時興高采烈,有些搞不清楚是婚姻改變了喬眉,還是喬眉改變了婚姻。
後來喬眉有次過來,帶來一位女士,也要打官司向前夫索要孩子的撫養費,那位女士的性格和喬眉出奇的相似。兩個人聊天時,眉飛色舞,如同竹筒倒豆子,稀裏嘩啦,說不完的共同語言。
林睿將她們的經曆化成鉛字,寫了一個法律故事刊登在笠州的報紙上。章柳在回笠州的飛機上看到了這篇文章,林睿現在寫的東西不僅文采斐然,思想上的深刻度也較從前有了提升。章柳生出一種自豪感,忍不住想同商陸分享,他把報紙舉到商陸眼底下說:“你瞧,林睿寫的。”
商陸的眉頭微皺,匆匆瞥了一眼說:“不錯,挺好的。”
“你再仔細看看,她跟以前不一樣了。”
商陸端詳著章柳的表情,他那重新煥發光彩的眼睛裏洋溢著綿綿笑意,林睿不一樣了,章柳也不一樣了,對林睿的評價上,他的讚美溫柔似水。
商陸道:“在飛機上看報紙頭暈,等落地了我好好拜讀一下,你也別看了,傷眼睛,別好了傷疤忘了痛。”
章柳應著,卻重新把文章讀了一遍,這才小心翼翼的放進包裏。窗外的雲晃悠悠的飄過,像一朵堆積的棉花,再飄過一朵,仍像棉花,商陸側過頭,麵無表情的望著那些雲,當它們的形狀、色彩,以及相貌幾乎一致時,商陸知道笠州快到了。
因為笠州的天空是單調的。
畏法思明所裏,王主任特地在做工作日程時將今天空了出來,他打算親自去機場接章柳。曾曉燕手頭上沒事,要和王主任一塊去,在辦公室談起來時,林睿才知道章律師已經回來了。
曾曉燕道:“因為盧律師的事,章律師才急著趕回來的。”
林睿道:“連章律師也聽說了。”
“王主任主動告訴他的,盧律師這事還沒徹底解決,方方麵麵的負麵新聞需要所裏有人站出來處理。我感覺王主任不想再做主任了,既要操心業務,又要管理所裏的行政事務,他可能想培養章律師來做主任。”
“章律師大病初愈,恐怕他也沒有這個精力。”
曾曉燕看了一眼時間,說:“差不多可以走了,你跟我們一起去嗎?”
“我……”
“空的話就一起去吧,本來讓我開車,但我最近這頸椎不大舒服,你現在會開車了,麻煩你替我開唄。”
林睿本想說,我的車技不到家,但曉燕姐難得開口麻煩她,她推辭了顯得不合適,便答應了,收拾了一下,兩人走出辦公室,隻聽前台那吵吵囔囔的。
曾曉燕捂著胸口道:“我的個媽呀,又出什麼大事了,心髒哪受得了。”
林睿的心也猛然抖了一下,忙道:“去看看吧。”
上前發現是所裏的胡會計在和芳芳理論,胡會計滿臉通紅,快急瘋了的樣子。曾曉燕道:“胡阿姨,你和芳芳在討論什麼國際大事呢,聲音小一點,嚇死人了。”
胡會計仿佛逮到了救星,一把抓住曾曉燕的胳膊,說:“曾律師,你來的正好,你來評評理。”
曾曉燕道:“憑什麼理呀,王主任在樓下等著我們呢。”
胡會計道:“就幾句話,一會功夫,不耽誤你辦正事,蔣芳芳,你說說怎麼回事,說呀,你怎麼突然啞巴了。”
敢情她和芳芳鬧別扭了,芳芳別過臉,氣鼓鼓的。
曾曉燕試圖緩和氣氛,開玩笑道:“芳芳,你怎麼把胡阿姨得罪啦,你不想領工資啦,胡阿姨可是我們所裏的財務主管。”
芳芳道:“借我個膽我都不敢得罪胡阿姨,是胡阿姨出爾反爾,明明說好的,轉臉不認賬了。”
胡會計叫起來,“哎呀呀,你這個小姑娘伶牙俐齒的,非把黑的說成白的,好,好,我不跟你計較。”她彈彈手中的賬本,對曾曉燕說:“蔣芳芳從我這裏支了一萬五千錢,借的時候答應今天把錢還回來,她不主動給就算了,我來問她要,她直接跟我講沒有,你說說,你說說她是什麼態度。”
芳芳爭辯道:“我說的是等我有錢了還給你,什麼時候說過今天還了,大不了從我工資裏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