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張了張嘴,欲與他哪怕寒暄幾句,可發不出聲音,章柳同樣尷尬的道:“去吃點壽司吧,我買的,最近我不會來所裏了。”
“嗯,祝你一路順風,謝謝你章律師。”
她的謙和令章柳的心柔軟開來,甚至讓他懷疑對林睿所做的是不是過於殘忍,他曾對她是有寄托的,他還未將經驗全部傳授給她。然而千言萬語說不出口,說出來又怕不合適,想了想,他說道:“我剛做律師時也沒有案源,也過了一段很煎熬的時光,現在律師業競爭激烈,可機遇也比我們那時多,你可以考慮先在網上做一些公益谘詢,或者去社區做公益的活動,起點雖然低,但總歸是腳踏實地的辦法。”
“嗯,這些事我一直在做。”
“要堅持。”
林睿點點頭,章柳話出口,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再用導師對助理說話的口氣,轉而默默的一笑,走了出去。林睿緩慢的坐到椅子上,門外女律師們在嘰嘰喳喳的邊吃邊議論,她仿佛脫離了組織,閉著眼睛盡力什麼都不想。
下午去看守所會見了陸貝和,從他的口中更詳細的了解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他淚流滿麵的說自己心裏苦,那天原打算將車保養後開到二手車市場賣個好價錢,拿著這些錢去救父親,要不是能借的借遍了,能變賣的全變賣了,他也不會想到這麼做,不會走上犯罪的道路。林睿有了前車之鑒,豈敢再輕易的釋放同情心,盲目的認為自己是超級英雄,她告知了陸貝和目前享有的權利,《刑法》上對於敲詐勒索罪,強製措施以及回避製度等規定,並對他說她會跟進案情的進展,盡量為他提供幫助。
陸貝和哭著問林睿有多少勝算,能讓他少判幾年,林睿說她無法“打包票”,因為每一起案件是複雜的,牽扯到法律、事實和證據多方麵的因素,隨意向當事人“打包票”,違反了執業紀律和職業道德,是不負責任的表現。她向陸貝和提示了風險,陸貝和卻認為林睿無能。到最後,他直接打斷林睿說的話,表現出了極度的不耐煩,他的反應讓林睿感覺下一步他可能要更換律師了。
悶悶不樂的從看守所出來,看了眼手表,是下午兩點多,時間還早,卻沒有回所裏的必要了,因為回去沒有任何事可幹。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像寒冬時節的洗澡水,灑在身上使人昏昏欲睡,走在路上隨處可見人們坐在公園的石凳上,坐在湖邊談笑風生。
林睿拎著包晃悠悠的走,漫無目的,反正要找個方式耗費掉時間,而逛公園又不用花錢,無論如何不能在這個時候回家,定會引得她的母親大驚失色。這是林睿第一次於工作日時間,在路上如此閑散的晃蕩,表麵平靜,內心卻異常焦急,空落落的,像被挖掉了一塊,絲毫體會不到旁人的愜意,案源空白的律師等同於失業。走累了走熱了,她脫掉外套,找了個長椅坐下來,望著柳樹垂下枝條,青草發芽,萬物生長,望著周圍的人愉悅快樂,那些人多是退休後,成群結隊活動筋骨的老人,學校裏沒課,三三兩兩出來踏早春的大學生,或者是帶著孩子玩耍的全職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