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成年人的抉擇權利(3)(1 / 2)

外國人。趙宛淑用英文與他一陣寒暄,沐琦聽不懂他們在講些什麼,幸好與趙宛淑同來的男子也聽著一知半解,這時進來一位翻譯。翻譯的聲音很小,沐琦豎起耳朵,大概明白了他們的交流內容,中年男子是白寶貴的父親,說白寶貴雖然已經清醒,但身體仍需要治療和調養,可他堅決不肯在醫院裏待下去,從早到晚鬧著要出國,白父白母拿他沒辦法,於是從英國請來一位醫生,在路上陪護他,到了英國後繼續接受治療。

趙宛淑對那位外國醫生說了一萬遍拜托,白易信話不多,擔憂卻溢於言表,那醫生安慰他們說白少爺的心病重,成天無精打采,恐怕是受了刺激的緣故,換一個環境調整情緒,對身體痊愈有好處。白父白母連聲稱是,定下來五天後送白寶貴去英國。沐琦沒等他們講完就走了,說到底白寶貴要離開了,她的心裏像被挖空了一大塊,一個人遊蕩在城市的燈火裏。

商陸安頓好林睿的出院事宜,出來赴劉澹泊的約,章柳已經到了。三人喝酒聊天,未涉及到關於女人的話題,隻談了些商陸和章柳去美國的旅行。劉澹泊有些乏力,在前妻、女兒和沐琦三者間周旋,搞的他脾氣都有點暴躁了,早知離婚再結婚這麼麻煩,當初幹嘛要弄出一個孩子來,有了孩子為什麼還要離婚,煩死了煩死了,還是和沐琦早點完婚,這輩子就這麼過過吧。

商陸翻著手機上的未接來電,把在林睿身邊時未處理的事務一一做了安排,兩個人獨處時商陸雲淡風輕,和她分開,他又陷入上了發條般的忙碌。閑的充實,忙的空虛,然而能有幾個人有錢有閑,篤定的享受或者神傷於談情說愛。

章柳在遙想葉雅歌,酒杯裏倒影著他的激動和忐忑,喝了一杯,眼睛痛的厲害。他忍住沒出聲,劉澹泊看他們一個心不在焉,一個忙著抽煙打電話,便沉默著用酒精麻痹神經。

沐琦坐出租車到了劉澹泊居住的小區門口,想了想,讓司機調轉方向去醫院,被告知林睿已經出院了,她撥打林睿的手機,林睿說正在家裏。

出醫院之前,沐琦到何佩蘭的病房門口探望了幾眼,她在裏麵睡覺,睡的香而坦實。沐琦抓住一個護士打聽何佩蘭的病情,護士見沐琦都怕了,弱弱的告訴她下午給何佩蘭測了指標,指標趨於正常,肯吃肯睡,病就會好的快。沐琦恍然感覺她的周遭全是病人,但誰都沒有她病的厲害,她感覺很難過,突如其來的難過,在克製的欲望裏她想給白寶貴打個電話,跟他說一句,“你要去英國嗎?你帶我去吧。”

為什麼人要活的理智而自製呢,為什麼不能隨心所欲的生活,和愛的人在一起,做喜歡做的事,一向怠於思考的沐琦想了很多,她想到姐姐和鄭拙成,想到自己和白寶貴,愛情說白了,愛與被愛,都不如相愛。昏昏沉沉,仿佛喝醉酒一般,再回神時,她站在了林睿家門口。

林睿正在梳頭發打算睡覺,聽聞敲門聲,打開一看是沐琦,說:“這麼晚了,你從哪裏過來的?”

沐琦癱倒沙發上,泄氣似的說:“晚上我和你睡吧。”

林睿求之不得,沐琦願意待在這個家裏,說明她和母親的關係得到了緩和,真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林睿忙著為她拿睡衣,準備洗澡水,若沐琦願意住在家裏,林睿寧願天天服侍她。沐琦被小心思裹卷,托著腮幫對著電視傻看,任由大病初愈的姐姐小燕子似的在屋子裏飛來飛去。

頭靠頭躺在床上,像小時候在被窩裏嬉鬧那樣,充滿了懷舊的新鮮感。沐琦把雙臂枕在腦後,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窗外響起淅瀝瀝的雨聲,第一場春雨打在枯萎的樹幹、老舊的屋牆和生了鏽的鐵窗上,盡情洗刷冬天在萬物中遺留的灰暗,飄進來一股腐朽和發黴的氣息。

這種氣息讓沐琦覺得格外踏實,她所厭惡的房子,時隔多年再住進來,竟如同她曾一直住在這裏似的。奇怪的很,這張生硬的木板床比她的小床,比劉澹泊的席夢思更舒適,身體裏的每個細胞仿佛遊子歸家,愜意的放鬆下來。

林睿翻了個身,說:“你壓著我頭發了。”

沐琦撲哧笑了,然後哈哈笑起來,“姐,除了我,還有誰壓過你的頭發。”

林睿認真的想著,說:“讀研究生時的室友吧,那時我們兩個人一間宿舍,有天晚上室友的朋友過來借宿,她的朋友很胖,隻能一個人睡一張床……”

沐琦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說:“行啦,我指的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