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亡羊補牢為時未晚(1)(2 / 2)

林睿癱坐在床邊,心中已沒有絕望,也不再抱希翼明天有人會放他們走。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外套和毛衣全部蓋在白寶貴身上,也感覺不到冷,神經痛似打鼓般轟隆隆的震,震的她累到極致,累的想睡了。

她抱緊自己蜷縮成球狀,神誌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澀,於是她閉上了眼睛,感覺可以睡到下個世紀。然而求生的本能強迫她清醒,眼睛閉上又掙紮開,她瞥見地上有隻鉛筆頭,產生了寫封遺書的念頭,然後她想到了母親和沐琦,想到了白父白母,想到了受她牽連的白寶貴。

她不可以攪亂了他的人生,棄之不顧撒手而去,林睿遲緩的扭過頭,看見白寶貴在痛苦的煎熬,她把他抱在懷裏,將冰涼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試圖給他降溫。

忽然,外麵下起嘩啦啦的大雨,伴隨著劇烈的雷聲,一個響雷炸在屋頂,地動山搖,附近的一棵樹木哢嚓斷了枝椏,緊接著是動物悉悉索索的竄逃,烏鴉呱呱的苦叫,揮舞翅膀的撲棱棱聲從房屋的各個方向滲透進磚瓦,牆根處稀稀拉拉的哧哧撕咬聲令人毛骨悚然。

然後林睿清晰的聽到一個女子尖銳的叫聲,像從遠處傳來,又像近在咫尺。

有人!

她按捺住撲通亂跳的心,警覺的豎起耳朵,然而再無聲響,發了瘋似的衝到門邊敲打,拚命叫著,“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嗎!救命啊!”

可是沒有發生絕處逢生的奇跡,她也沒有化險為夷的通天本領,喊破了嗓子,疲憊的倚在門背後,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她能聽到人類的聲音,說明這一帶是有人會經過的,今天沒有,明天可能就有,再不濟還有後天。

在這間屋子裏被關了七十二小時之後,林睿的思維中終於打開了一扇明亮的窗戶,忙從包裏掏出筆和名片,在每一張名片上寫下“求救”二個字,然後從門縫向外塞。今晚雨大,可風也大,也許會將這些救命的小紙片吹到可以幫助他們的人身旁。

浩浩蕩蕩的大軍趕到白家,白易信還沒有回來,趙宛淑在喂小外孫吃飯,對於章柳等人的到來,她雖然感到詫異,但仍熱情的招待了。阿姨們端來茶水、點心和水果,來來回回的小步走,仿佛餐廳裏的服務生。

劉澹泊見過世間的榮華,生活稱得上富貴,卻依舊驚歎於白家的財氣和家世,院進院出,重巒疊嶂,目不暇接,再見白太太端莊嫻靜,麵容和善,禁不住生出一股酸意。

方才章柳說要過來,他是不願意的,他與林睿磕磕碰碰無妨,畢竟她是沐琦的親姐姐,和他即將是一家人。而白寶貴曾是他的情敵,他對白寶貴稱不上恨入骨髓,但也不願做貓哭耗子假慈悲的事,渾渾噩噩的跟過來,心思卻不在這上麵。

劉澹泊打量沐琦的神情,沐琦頭次來白家,白家的氣派沒出乎她的預料,然而白寶貴有個慈眉善目、和藹親切的母親,她萬萬沒想到,白太太跟尋常人家的老人一模一樣,聊天時談的全是兒孫的日常點滴。

章柳說明他們的來意,趙宛淑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那笑裏含著無所謂和謝意,章柳道:“白太太,你認為白律師會去哪裏了?需要報警嗎?”

白太太一聽“報警”,忙笑著擺手道:“不必大動旗鼓,寶貴的性情你們了解,就是一個愛鬧騰的小孩子,我家先生一向主張和氣生財,常說交友須帶三分俠氣,做人要存一點素心,我們白家從未結交過仇人,估計寶貴和朋友出去玩了吧,他不正在準備去英國嘛,他的朋友們都吵著要請他吃飯。”

林睿道:“白太太,我姐姐林睿和白律師一起失蹤了,而且他們的手機都關機了。”

“林睿?她是寶貴的女朋友嗎?”

章柳道:“林睿也是我們所裏的律師,她不是白律師的女朋友。”

白太太悵然若失,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們寶貴就是缺個女朋友,我跟他說隻要那姑娘心地善良,家貧家富,出身和學曆我都不在乎,但寶貴有他的主意,皇帝不急太監急哦。”

劉澹泊打量沐琦的臉色,酸溜溜的說了一句,“跟了我這個老頭子後悔了吧,趁著沒領證,把握住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