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我準備了。”
出租車一路馳騁,到了郊外一幢二層的小洋樓。沈教授的獨生女芊草嫁給了一個德國人,在離家不遠的竹林開了一間咖啡店,遠離塵囂,修身養性。作為沈教授偏愛的兩個徒弟,章柳和林睿都有幸光臨過。
章柳摁下門鈴,傳來師母爽朗的聲音,“誰啊?”
“師母,是我啊,章柳。”
“哎喲,章柳啊,你等著,我這就開門。”
院門“砰”開了,未見其人,先聞師母在喊沈教授,“老沈啊,小章來看你了,你這個老頭子,磨磨蹭蹭的,快下來。”
她笑盈盈的出來相迎,師母董妍是北方人,熱情好客,一看林睿也來了,眼睛笑成一條線,“一塊來的?”
章柳道:“是啊師母,我和林睿來省城開庭,順便看看您和師父。”
董妍一隻手拉著章柳,一隻手拉起林睿,笑的合不攏嘴,“小睿出落的越來越標致,像電影明星似的,郎才女貌,般配,般配。你們師父常念叨,你們兩個是他最想促成的姻緣,終於達成所願了,自古師兄師妹一家親,肥水不流外人田。”
林睿剛欲開口解釋,抬頭見師父板著臉站在門前,眼鏡半掛在鼻子上,雙手背在身後,氣勢洶洶的模樣。
她甜甜的喊了聲,“師父,好久沒見了,你跟誰生氣呢,千萬別氣壞了身子骨。”
沈教授慈愛的對林睿笑,“小睿來了,快到屋裏坐,我跟你師兄說兩句話,芊草,給客人上茶!”
芊草聞聲從廚房出來,歡喜的擁抱林睿,笑道:“哎呦,睿睿來了,幹女兒和幹女婿上了門,我這個親生女兒得趕緊做飯去,睿睿,中午想吃什麼,我們在院子裏barbeque怎樣?”
芊草生性不受拘束,和德國丈夫奉行丁克主義,一直未生育子女,所以雖比林睿年長十歲,行為處事卻瀟灑隨意。
沈教授瞪著章柳,指桑罵槐道:“成天barbeque,一點禮數都不懂,讓你媽媽包水餃,咱們吃豬肉白菜餃子。”
芊草道:“爸,章先生和睿睿是南方人,南方人吃不慣水餃,他們難得來一趟,我們搞點年輕人的活動。”
沈教授鄙夷的哼道:“還年輕人,老大不小了,不考慮給自己留個後,還有些人更不可理喻,三十好幾了,也不成個家。結了婚生個孩子,那才叫孝順。”
林睿見他把章柳堵在門口,話裏有話,頓時心生奇怪。芊草推她坐到沙發上,和她咬耳朵道:“年紀大了,成了老小孩,不比以前講道理了,凡事都得哄著。我先去醃牛排,你少喝點茶,吃點水果,留著肚子中午喝德國啤酒。”
“芊草姐,我幫你。”
“你坐著,幫章先生講句公道話,人家現在可不是窮學生了,是事業有成的大律師,我父親還對他指手畫腳的。”
芊草無奈的聳聳肩攤開手,董妍坐過來,輕聲問:“柳兒做什麼對不起你師父的事了?我前幾天還尋思,他怎麼非得在大冷天吵著要過來,原來心裏和柳兒憋著氣呢。”
林睿想了想,起身走到沈教授身旁,說道:“師父,章律師待我很好的,教了我許多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你早年也做過律師,不信你考考我幾個司法實踐知識。”
“你就盡說他好話,我對他的好印象全是你灌輸的,造成了他現在有恃無恐,居然跟我說什麼,說什麼……唉!”
林睿看了看一副認錯模樣的章柳,扶住沈教授道:“師父,我們這次來省城,本打算買一等座的火車票,後來買的時候發現隻剩一張票了,章律師就讓我坐一等座,自己買了二等座的車票。”
沈教授狐疑的問:“真的?車票給我看看。”
林睿翻出票根和回程的車票,“師父,你瞧,我回去也坐一等座。這是我們昨晚住宿的發票,章律師說開庭時間早,今天早上趕過來太累了,所以我們昨天下午就過來了,在酒店裏踏踏實實的睡了一個懶覺。”
“你們兩個人?住酒店?”
“我們兩個人一人一個房間,我跟你說,我們所裏的其他助理,很少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的。”
沈教授相信了,這才鬆了口,招呼章柳道:“進來暖和暖和,臭小子。”
董妍幫襯著,“柳兒這孩子實誠,逢年過節給我們又買吃的又買穿的,上回送了我一個玉墜子,我戴著到家屬區裏走一走,多少老太太眼饞哦,家裏有兒子的,都抵不上柳兒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