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那清冷的眼神,也會覺得疲倦無比,難以擔當。
餘煙退到安全距離之外,看到他的神態,心裏突有一種莫句其妙的感覺,文方給了她這一生最深的羞辱,她永不可能原諒,但他那種畸形的執著,卻讓她驀然有些不肯麵對,也不敢麵對,更不願因為仇恨而糾纏下去。
她垂眸,目光落在他剛才被玻璃劃破的衣麵上,握緊雙手:“文方,如果說單明翡跟我的仇怨,是我這一生最深的恨;那你跟我的仇怨,則是我一生最深的恥辱。但那樣的不堪,我總不能一生都背負不放。”
文方對她了解己深,猛然聽到她似乎有和解的意思,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詫的疑問:“你什麼意思?”
餘煙盡力克製心裏的情緒,反問他:“文方,你今天來找我,也是為了結過往的吧?”
文方愣住了,一刹時心頭恍惚,有股難言的迷惘:為什麼要來找她,他並不是那麼分辨得清原因,就像他不明白為何多年來一直對她執著於心一樣。他隻是,想到她大仇得報,與李經天同進同出,就忍不住來了。
懷著那異常的酸楚,用開玩笑的話,來表述他的求婚,何嚐不是對自己少年的執著盡的最後努力?
原來他不知不覺中,竟真的將這次來找她,當成了了斷少年心事的最後一次嚐試。
凝目望去,眼前的女子靜婉佇立,無限美好,隻是看著他的眼睛,地是那樣的冷淡漠然,不見絲毫溫柔,亦沒有半分情意,甚至於,連對他的恨,她也在盡力淡忘。
無論對她怎麼用心,使用了什麼手段,對她那樣的性格來說,終究是,她不肯放心入眼的人,就不能在她心底存留絲毫痕跡嗎?
他開口,不自覺間,聲音裏有掩不住的悲哀,不知是為自己從少年時起就有的執念徹底落空惆悵,還是為自己使盡手段仍然無法如意而傷感:“如果我真的是來找你了結過往,那又怎樣?”
餘煙深深的吸了口氣,再緩緩的吐出,仿佛想將胸臆裏因他而起的塊壘都全部卸下,直視著他,慢慢的說:“既然我們意向一致,那就在這鬥室裏把過往的恩怨都一並了結了吧。”
休息室裏安靜無聲,隻有她略微沉暗的聲音流淌:“文方,雖然侮辱了我,可也我兩次存心要你的命,兩下折算,就當我已經報了仇。這次對付單明翡,你暗裏出的力,我會記得,他日江湖再遇,如果有和文氏相爭的地方,我會退避三次,作為回報。”
文方腦中裏無數念頭錯綜交織,難辨難解,分不清到底希望她恨他,還是希望她不恨他,希望她對他感恩,還是希望她永遠報不了他這次的助力,永遠都欠他的人情,一世也還不清。
心頭百般滋味纏繞不清,滿口五味陣雜,木立良久,最後終於道:“好,我們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