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似乎來得總是特別早。
院子裏的垂柳已經吐出了嫩綠色的芽兒,隨著春風的吹動,扭動著腰肢。幾隻不知名的小鳥雀正在枝椏上嘰嘰喳喳的,呼朋引伴。
好一派祥和的春日氣息!
“還給我!哥哥,把我的紙鳶還給我。”一個穿著鵝黃色裙裳的小女孩,從後院追了出來。
前麵,一個大概四五歲的小男孩,手中高舉著一個紙鳶,逗弄著身後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妹:“誰是你哥哥呀?我才沒有你這麼愛哭的妹妹呢!”
這時,一個溫和的女聲從屋裏傳來:“哲兒,又欺負沐姿啦?”
屋裏的女子,正是母親鳳棲梧,她和唐彬帶著孩子趙哲一起來到江南,轉眼間又已經是四五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們也有了自己的女兒——唐沐姿。
趙哲朝淚眼汪汪的唐沐姿做了個鬼臉:“算了,還給你吧,你這麼愛哭,以後會嫁不出去的。”
紙鳶重新回到手上,唐沐姿這才扯開了笑臉。
家中有這麼兩個活潑的小屁孩,真是熱鬧非凡呀!鳳棲梧望著這倆小鬼頭,憐愛地笑了。
夜幕降臨,活蹦亂跳一整天的兩個孩子,一沾枕頭就睡著了。鳳棲梧替他們壓好被窩,一人額頭上親了一口,這才回到自己房間。
唐彬正在翻著書,斜倚在chuang頭,見鳳棲梧進來,問了句:“都睡了?”
“是呀!總算是睡了。”
“小孩子總得有段時間是喜歡吵吵鬧鬧的,等到哲兒再長大一點、懂事一點,就好了。”唐彬將有些疲倦的jiao妻擁在懷中,雙手已經開始有些不安分:“孩子們都睡了,我們也休息吧。”
鳳棲梧嬌嗔著將唐彬的鹹豬手拿開,說道:“都孩子他爸了,還整天不正經。”
唐彬一臉壞笑,噗的一聲將燈火吹滅,將jiao妻拉入被中:“那咱們就幹點不正經的事兒。”
夜深了,一隊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低伏著身子,進入這座寧靜的江南小山村。
月光穿過柳絮,照在窗上,朦朦朧朧的。
熟睡中的唐彬突然睜開眼,手已經按住了枕頭下藏著的長刀,他輕輕搖醒身側的妻子,給了她一個噤聲的手勢。
跟隨唐彬這麼久,處於無法告人的身份,鳳棲梧早就習慣了這樣枕戈待旦的生活。隻是這一次,她發現丈夫的神情有異於平日,抓著丈夫手臂的十指,也有些隱隱用力了。
“快去,去把孩子藏在地窖。”唐彬附在妻子耳邊說道,然後悄無聲息地下地,將一柄長刀緊緊握在手中,朝門邊邁進。
裏屋,熟睡的趙哲和唐沐姿,已經被鳳棲梧輕輕抱到特意修建的地窖裏,兩個孩子還在惺忪之中,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趙哲揉著眼睛:“母親,怎麼啦?怎麼把哲兒和妹妹抱到地窖呀?”
望著兩個孩子明亮的大眼睛,鳳棲梧歎了口氣,不知該如何去解釋,隻能說到:“乖,沒事。哲兒,你要好好照顧妹妹,不管出什麼事、聽到什麼聲音,除非娘親下來找你們,你們都不能上去,知道嗎?”
趙哲望著母親鄭重的神色,有些懂事地點點頭。
唐沐姿微微睜開眼,看見母親的背影消失在了地窖口。
鳳棲梧剛一走出地窖,就看到丈夫唐彬已經跟幾個黑衣人纏鬥在了一塊兒,從來者的身手看,應該不像是一般的毛賊。
莫非是朝廷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派人來追殺?鳳棲梧趕忙蹲xia身子,躲在酒窖後,不會武功的她,在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隱藏自己、保護自己,這樣才能不成為丈夫的累贅。
唐彬的身手果然不錯,幾個來回下來,地上已經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黑衣人。長刀還在舞動,映照著月光,將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變成一具毫無知覺的死屍。
不對!如果是朝廷的人的話,應該是光明正大,而不會在深夜穿著夜行衣突襲。鳳棲梧腦中飛速運轉著,一個名字湧上心頭:趙哲!
難道是……?!鳳棲梧來不及多想,突然間,感覺腰間一涼,接著是直入心房的刺痛!她本能地回頭一看,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黑衣人。此刻,他手中的刀,已經刺入了鳳棲梧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