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爹爹!”
一路行來,從方陌與陸文帛的嘴裏,賀靈鈞已知這孩子姓沈,單名一個簟字。也明白了自己的那份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想不到這個素昧平生的少年竟與他長得一模一樣,宛如雙生。
據說,沈簟沒有母親,從小由父親沈雲拉拔長大,而對於這位沈雲,陸文帛語焉不詳,好像是回天教的左使,地位僅次於教主。隻是,連他也是剛剛知道有這麽一位左使的存在,以往並未見過麵,更不曾有所聽聞。
賀靈鈞對回天教的事情不感興趣,現在,他隻是一門心思地好奇著為什麽沈簟竟然和他長得如此相像。
到這關口,死也罷,活也罷,少年是不太在意了。當然,在意了,不過多添恐懼罷了,徒然無用。
中年人見到沈簟,似乎鬆了口氣,微微一笑:“你這孩子,實在是太頑皮了!”狀似責怪,語氣間卻是滿滿的寵溺。
沈簟撒嬌般挽住他的胳膊:“爹爹,孩兒也算立了功,您瞧,我把陸大哥帶回來了。”
中年人衝陸文帛拱拱手:“右使一路辛苦!”
陸文帛已知其身份,慌忙回禮:“多蒙左使操勞,陸文帛慚愧。”這人慣來謙遜,既與沈簟相交,自是將其父尊為長輩。
中年人又朝方陌致意:“方少俠。本座已聞聽噩耗,還請少俠節哀保重。”
方陌眼神一黯,知他說的是自己的父親,連忙回禮:“多謝沈左使關愛,晚輩省得。”
中年人點點頭,目光終於轉向被方陌一直提在手中的人,他多經風霜,極為沈得住氣,可此時臉上神情忽然起了伏動,竟忍不住向前一步:“這是……”
陸文帛與方陌均知兩個少年相像得不正常,見了這位沈左使的表情,心下疑惑更深。
賀靈鈞倒有些笑不出來了。眼前這位回天教左使,他也是從來不曾見過,可心中卻偏偏升起一股親近之情,似乎久離父母的遊子驟然回家一般,溫暖如春。
少年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暗中告誡自己,回天教是凶窩,一旦進去,隻怕連骨頭渣滓都不剩,此人看著和善,卻未必安了什麽好心。
陸文帛試探性地回答道:“他是賀鏡五子,名喚賀靈鈞,沈左t使認得?”
中年人身體一僵,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把持不住,竟泄了精神。“賀靈鈞”三字入耳,忽地冷笑道:“原來是賀五公子,幸會幸會!”
少年雖然動彈不得,神智卻清楚得很。如今的他,對於回天教來說,絕對是欲除之而後快的。
左右不過一個死,賀靈鈞也不慌了,咧嘴一笑。
中年人被他笑得有些恍神,沈簟見父親大不同於平日,心中有底,搖了搖胳膊:“爹爹,我們進去吧!”
中年人微一點頭,眼睛再瞅瞅賀靈鈞,側身道:“方少俠、陸右使,請!”
方陌與陸文帛謙謝幾聲,仍由那回天教左使沈雲領頭,往穀中走去。
回天教總壇雖然建在荒僻之所,可此穀占地極廣,遠遠望去,樓房屋舍林立其間,一時竟也數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