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哲睡著了,夜漸漸深了,海風開始冷了。故地重遊或回憶也該到一段落了,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給我所謂“悵然”的心情。麵對黑色的海,我抽完最後一根煙,也該走了。
老媽靠在沙發上,睡眼惺忪地看著我,也許是剛剛睡著了。唱機裏的小野麗莎卻在孜孜不倦的唱個不停。
在廚房裏忙碌著的阿姨聽到聲音也快步走過來,把南哲的書包取下來,放進了臥室。
“宇灝回來了呀,快去睡覺吧。”我媽向臥室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說了句:“哦,阿姨給你們做了吃的,去吃點吧。”
在車上睡了美美一覺的南哲此時顯然睡意全無,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餐廳。阿姨搖搖頭樂嗬嗬地從廚房裏把小蛋糕和熱牛奶取出來。
阿姨把吃的擺在桌上,南哲伸手拿了一小塊蛋糕。還沒送進嘴裏,南哲就被阿姨抓去洗手了。
這日子過得越來越年輕了。
沒有跟他們一起吃點心,洗漱之後我就躺下了。我關上了房間所有的燈,卻仍然在自己睡了那麼多年的床上失眠了。
想了好多事,好多人,好亂,好亂。沒有光線的房間,失眠的眼睛也感到澀澀的疼。也許我該慶幸,正因這種痛覺,我才最終睡著。
我仍然保持著在英國和瑞士的作息,很早就起床了。卻沒想到爸媽比我起得還早,盡管他們仍穿著睡衣,悠悠地吃著早餐。
媽問我早餐吃得是否習慣,爸讓我今天早點去皇奇,先熟悉一下環境,早點準備好第二天董事會的發言。
“不用讓我送南哲去上課?”
“會有人來接他。”
“……哦。”
第一天上班,出乎意料地,我在皇奇遇見了塗飛。塗飛的一句話,讓我一整天都忘了董事會的事。
“夏樹回來很久了,很久了。”塗飛顫動著說話的樣子就像頒獎晚會上發言時的獲獎嘉賓,喜極而泣。其實我不是不明白,夏樹的來來回回,對於塗飛而言,真的無關癢痛。
夏樹,我要找到你。
夏樹,我想跟你說話。
這是我所能想象最好的結果。
現實是,塗飛說自己也得了那種病。他會像宇秋一樣死去。
我見到夏樹的時候,我還來不及確認他是不是夏樹,是不是長高了,是不是還願意跟我講話,是不是以前那個夏樹,他就已經出現在我的麵前。和他一起出現的,還有胸口流血的陳揚。他們像兩朵晴空下的玫瑰,火辣辣地讓我歡喜又心疼。
我趕緊伸手去扶那個叫陳揚的男人,他臉色慘白,深陷的眼窩和英俊的眉宇像極了歐美曬太陽的男模。那慘白的臉色,讓我忍不住想炒掉那不合格的“化妝師”。
啟動發動機,開車準備衝向醫院,夏樹突然喊了停。他大喊“凶手……凶手”。我讓塗飛先把他和塗飛送去醫院,自己獨自回到他所描述的住的地方。同樣是今天,不到5分鍾,我又遇到了另外一個老朋友——南珊。
我發現南珊的時候,幾乎無法將她認出。一個瘋子一樣的女人把房間翻得一如是小偷入室一般。
“南珊。”我叫住她。
她定睛發現了我,接著像火雞一樣向我從過來,跑到我的麵前就立馬鉗住我的胳膊,大喊大叫道:“把東東還給我!”
南珊的兒子東東離奇地從家中消失,南珊哭著說東東不見的時候,在家裏發現了一條手鏈。而這條手鏈,正好是夏樹的。麵對警察的盤問,南珊作出這樣的回答。聽著這番話,警察發現了我皺起的眉頭,警察將眼睛微微咪了起來,問我:“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