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宋綺年覺得薛明星在含糊其辭,然而她今天能夠和他說上這麼多話,心裏已經很滿足了。她又不是為了跟他爭論什麼,何必刨根問底呢?於是她笑了笑,又把話題岔了開去。
談論了些蘭草蒔蘿的話題,宋綺年覺得自己這一路走來,已經不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對著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而是一個真正的淑女。隻恨路程太短,一轉眼,正院的燈火已經近在眼前。
貴嫂站在院門前正焦急得團團亂轉,見到薛明星攜著宋綺年回來,連忙迎了上去,嘴裏說道:“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來了。夫人已經找了你好幾次了呢。”
“我到北院去找芙蓉了。”宋綺年一頭撲進貴嫂的懷裏,甜甜地說。
“貴嫂,綺年妹妹就交給你了。我家那口子還在等我回去吃飯呢。”
“好的,謝謝薛先生。”
貴嫂送走了薛明星,這才領著宋綺年進屋去。見到母親,自然又是好一頓埋怨。不過宋綺年並不在乎。
她的心情好極了,滿滿的都是剛才一路和薛明星攜手走來的溫暖。
…… …… …… ……
去了舊桃換新符,脫了春裳換夏裝。
自從知道薛明星和自己一樣喜歡擺弄花花草草之後,綺年往北院跑得更勤了。
隻是芙蓉的身子,卻一日不如一日起來。端午過後,她就沒有在早上出來散步了。隻有傍晚仍舊堅持來到廊下看書。
她教綺年念詩,有古詩名《迢迢牽牛星》:“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
還有《涉江采芙蓉》:“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綺年跟著芙蓉念:“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她的眼神是茫然的,小女孩對詩詞中的愛與哀愁隻有一點極其朦朧的感受。
可是因為最近經常跟芙蓉讀書的關係,綺年的氣質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顯出一種超出同齡的成熟。
“芙蓉,那是你的名字吧?”
念《涉江采芙蓉》的時候,宋綺年問道。
“嗯,是呀。”
“那是一種花?”
“就是你們這裏的荷花。”
“荷花?芙蓉?那,還有呢?”
“嗯,我的家鄉也有很多芙蓉,那是木芙蓉。”芙蓉合上書本微笑,“那是一種很美麗的花,一天之內會變三種顏色。”
“木芙蓉?我沒有見過。有它的畫兒嗎?”芙蓉的話引起了綺年莫大的興趣。
“嗬嗬,沒有呢。我的家鄉很多芙蓉花,所以也被稱為‘蓉城’!”
宋綺年眼前展開了一幅美麗的畫卷,畫卷上繁花似錦,光輝燦爛。她興奮起來,白嫩的小臉上發出驚人的神采,“我以後要去你家鄉看看。你帶我去玩。”
“好啊。”
芙蓉說著,咳嗽起來。她用帕子在嘴角邊輕輕一抿,然後若無其事地收起了帕子。
暮色之中,宋綺年似乎看到一抹紅光。
芙蓉這時站了起來,欣喜地看向門外。
“啊,他回來了。”
宋綺年當然知道這個“他”是誰,因為她也在等這個人。她的欣喜之情一點都不比芙蓉小,看到薛明星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北院大門的時候,宋綺年覺得自己整個人快樂得都快要崩裂。
“芙蓉,綺年妹妹。”
經過了半年的安穩生活,薛明星的臉龐稍為圓了一點,沒有剛搬來那時那麼消瘦了。這樣一來,就顯得他更加溫文爾雅,如珠如玉。
“今晚也不在這裏吃飯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