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葡萄。

雖然我阿爹總是板著臉,說我今年十歲,應該要寫張璿璣這個名字了。

不過我還是喜歡小葡萄,這是阿娘為我取的,據說我生下來眼珠就像一顆葡萄一樣,烏黑閃亮。

阿娘說的話我信,因為到現在,我都是雲堯山上最美麗的姑娘。

呃,因為雲堯山除了我阿爹阿娘之外,就隻有我自己了。

我每日的生活就是采蘑菇,摘鮮花,偶爾去撲蝴蝶,抓兔子,日子過的也還算悠哉。

一直到有一天,家中來了一行奇怪的人。

他們的嘴巴裏麵說著奇怪的話,什麼太子殿下性情過於溫和,不利治國,陛下和皇後娘娘希望送到將軍這兒來,能鍛煉幾年雲雲。

我很奇怪,兔子叫小白,小狗叫阿花,這裏,沒有一個叫將軍的啊。

八成是認錯人了。

我攥著今日采的花,蹦蹦跳跳的就準備進屋,然後聽到阿爹冷笑:“什麼不要的破爛玩意都送來給我,他朱吉勳以為我是什麼?”

我正要安撫阿爹,忽然眼前一亮。

我看到了什麼?

阿爹的眼前,站著一個白衣少年,頭上挽了一個簡單的白玉簪,其餘頭發如緞子一般垂至腰間。

身上的衣服繡著淺淺的雲紋,廣袖華服,隻看背影,就有一種如謫仙降臨的感覺。

阿娘先看見我的,錯愕:“葡萄你今日怎的回來這般早?”

“南坡的花兒開的美,我采回來好......”

送阿娘三個字,終是沒能說出口。

因為少年,已經轉了過來。

天哪!

隻看背影,就迷的人無法動彈,而他的正麵,則是很好的詮釋了,什麼是驚為天人!

劍眉星目,鼻若懸膽,這些詞原來不是書中欺我,果真有如此顏如玉之人。

我傻乎乎的問了句:“你是姓顏嗎?”

他一愣,隨機對我綻開一個微笑。

那一個淺淺的笑容,卻好似春風拂麵而來,他的眼眸似一汪秋水,深深的將我融化其中。

“我姓朱。”

朱?豬?

太不附和了。

我搖搖頭,鄭重其事的宣布:“朱這個姓,並不適合你,以後你還是該姓顏吧,叫顏如玉,多麼貼切。”

說完之後,我發現周圍的人臉都綠了。

剛才他們在說什麼?

哦,好像是要送什麼殿下來我家給什麼將軍,雖然不知道誰是將軍,但是在家裏,除了阿爹,我都能做主。

為了表達我對他的歡迎,將手中的花兒送了過去:“阿玉,歡迎你加入我的家庭。”

那些綠的臉,又開始喜氣洋洋,讓我想起了讀過的雜記中在蜀地有一個絕活——變臉。

阿玉顯然也沒想到,他看了我身後一眼,然後接過了我手中的花,綻開了笑容:“謝謝你,葡萄妹妹。”

天哪!他的牙齒好白,好整齊,我要被晃瞎了。他的笑容好甜,好美,還有一個梨窩。他的聲音,好柔,好動聽,就像珍釀的美酒,我要醉了。

深陷在美夢的我,絲毫沒有主意到背後的殺氣騰騰。

而阿玉拱手道:“多謝師傅的收留,今日起,就要打擾您了。”

我擺擺手:“好說好說,叫師傅未免有些太客氣了,我看你年歲也不大,不如喚我一聲師姐。”

他一窒,眼角明顯抽了一下。

“張璿璣!”阿爹在我身後冷哼:“你臉真大,憑什麼以為人家是來拜你做師傅的。”

我一愣,轉回身見阿爹滿臉冷笑,又看阿娘在一旁笑彎了眼,這才恍然大悟,對阿玉拱手:“師弟好眼光,我阿娘雖說看似孱弱,不過打起阿爹來卻是一點都不費功夫,你真是有眼識得泰山啊。”

出了假裝咳嗽的阿娘,和一臉鐵青的阿爹,旁人都笑了。

特別是阿玉。

他一笑,如天邊皎潔的月光,霎那間,便溫暖了人的心房。

阿爹氣急敗壞的過來,對阿玉道:“行了行了,你跟我來,叫其他的人趕緊走。”然後嘟囔:“再說下去,我的臉都丟光了。”

阿玉對著阿爹恭恭敬敬的拱手,朗聲道:“弟子朱正,拜見師傅。”

事後,我問阿玉:“你為何要拜我阿爹為師?”

阿玉反問:“我為何不能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