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太多回家沒法報帳的,李惜文隻留下線團和三套針線工具,剩下的她又找機會收進了空間裏。
好運氣也就這麼一回,後麵李惜文沒遇到她看得上眼的東西,她覺得湊和還能用的東西都要票。所以她逛了半圈還是在一個門市部裏把供應配額劃掉,買了幾卷黑綿線和白綿線。
這個門市部有個側門通市場外麵,風從側門穿過來,帶來的糖炒栗子的香味差點絆到李惜文。李惜文摸摸口袋裏蔡雅萍還給她的糧票,腳就自己走過去了。
門後是一個很短的小胡同,轉個彎過去是一條大胡同,路兩邊全是高牆大宅門。
香味兒就是從一戶人家的院牆裏傳出來的。
李惜文想像了一下鄰居們聞到她家做糖時的心情,平複了一下聞得到吃不到的傷心,靜心欣賞高牆、獸脊屋頂,冬風中的鐵馬聲還有爺爺帶著她閑逛北京胡同的童年回憶。
她現在站在另一個世界的古城老胡同裏,天空和胡同都是爺爺描述的樣子,可是她失去的永遠都不會回來,她投資製造的時間蟲洞並沒有把她送回從前,她也沒有機會在飛機失事前把爺爺和爸爸媽媽攔下來。
時間和空間都不一樣了,她能做的隻有珍惜現在。李惜文把不知不覺流出來的眼淚擦一擦,重新紮好圍巾,擋住臉。
再在這個胡同裏走了幾步,李惜文決定未來她要把爺爺說給她聽過的,那個滿載他老人家童年回憶的四合院複建出來。她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去看兩邊大門的樣式,門前下馬石上的花紋。
數了好幾個大門,李惜文驚覺門牌上的地址特別眼熟,她的精神力在空間把那個她遺忘了好幾年的裝老棉襖的盒子翻出來一對,平京鐵富胡同19號就是這兒!
19號的大門擦的很幹淨。高高的牆頭伸出來的柿子樹枝椏上,隻有最高處吊著一個紅紅的柿子。
它是有人住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原主人。
如果是舊主人,就應該把舊大衣裏的東西還給人家或者人家的後代。就算現在住在這兒的已經不是原主人了,找到線索把手鐲和鴿子蛋金葉子還給人家也好啊。
李惜文決定回家找大哥哥聊一聊能不能靠老房契找人的問題。
19號的大宅門就在這個時候打開了,寶珀五十噚同誌推著自行車出來,看上去就是高中生模樣的女孩子挽著他,嬌嗔:“工作就那麼重要嗎?人家放寒假就來看你,你就陪人家半上午。”
“我們紡織廠工作太忙了。過年前我一定抽一天時間陪你逛廟會。好了,我送你回家去吧。”五十噚同誌特別顯溫柔。
女孩子那個語氣和眼神兒,不像妹妹和哥哥,像是看對象。男同誌的調調和上次對李惜珍說話差不多。
所以李惜珍處的對象還在家裏有一個對象?
李惜珍的事情先放一放。不管是和那個姑娘先談對象,還要另外發展一個,五十噚同誌妥妥的就是個渣男呀。也不知道他家其他人家教怎麼樣。
李惜文覺得還東西的事情需要緩一緩了,有這麼一個人品不好的家庭成員,再加上李惜珍知道房契的事情可能會有什麼後果,做好人的成本太高負擔不起,她還是謹慎點好。
這樣想著,李惜文也不閑逛了,就順著胡同慢慢走出去,搭公交車回家。
男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隔著院門都特別響亮,李惜文推開院門,李振強的聲音特別響亮:“小妹,我回家啦,你想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