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河鎮的那個夏寡婦後來怎麼樣了?”李惜文好奇的不行。
“她家保長哥哥身上有人命,土改的時候槍斃了,她全家人在玉河都不得過好日子,不曉得搬到哪裏去了。”曹月英打著嗬欠,“聽講她還找媒人跟你奶奶提,講她有兩百畝水田陪嫁,你爸爸娶她水田就是李家的。”
娘家哥哥身上背著人命的人,會老老實實把陪嫁田這麼重要的財產交給婆婆?李惜文笑出聲,說:“這話奶奶也相信?”
曹月英歎氣,“人家話講的特別好聽,你爺爺奶奶怎麼不信?土改以後你大伯和大伯母才不好公開講你爸爸害得家裏沒有了兩百畝水田的話。”
大伯真是奶奶的親兒子,一樣特別會做夢!
李惜文現在強烈懷疑鬼精鬼精的二伯伯和她爸都不是奶奶親生的。
初二上午寧東一家就回來了。方師母過來換煤球,寧東吭哧吭哧抱著一個草袋子跟著他媽走,一臉的“我媽真特麼事多,我怎麼攤上這麼個事媽”的樣子好玩極了。
“年前在老家後園上走了走,蘭圃裏有幾棵不錯的蘭草,我就挖了兩棵,分給你們家一棵。”方文初笑眯眯吩咐兒子:“東子,把草袋子解開來。”
寧東小心的把草袋子撐開,抱出一盆含苞待放的鸚鵡墨。
曹月英認得這是蘭草,道謝之外除了誇一句葉子長得真好看,花開的真香之外就不知道怎麼誇了。
李惜文認識這是墨蘭中的名貴品種鸚鵡墨,不過她媽都不認識這是什麼,方阿姨和她媽聊天又把她家的來曆摸的很清楚了,她再喜歡也要裝不認得的,她就滿懷欣喜的看著花。
方文初和寧東母子走了,李惜文就問她媽:“這個蘭花不便宜吧?”
“很值錢?”曹月英怪為難的,“我當是山上挖的就不值錢了。值錢的東西怎麼好隨便收!你還在哪家看見過這個?”
李惜文上輩子的親爺爺花大價錢買過幾盆好蘭花,其中就有一盆鸚鵡墨。因為賣主是她們那兒市領導的嶽父,李惜文估計她爺爺拿出去買花的錢也不是真買蘭花。不過鸚鵡墨是真的值點錢,就這麼收下人家的花真有點虧心的。
她搖搖頭說:“我就聽同學閑話講這個天氣開的蘭花很值錢,到底有多值錢就不曉得了。”
曹月英想了半天,說:“那可怎麼還人情?”
李惜文琢磨方文初和寧東是那種送臘梅還藕的雅人,那人家送蘭花,她家還情也要還的雅致一點,沒有鹿肉送鹿的親戚也可以,“中午給隔壁送兩個獐子腿吧。”
曹月英點點頭,到燒中飯的時候收拾了兩個獐肉腿親自送過去了,回來的臉色像是踩到狗屎。
李惜文關心的問:“媽,你怎麼了?”
“寧東在平京上大學,方師母娘家也在平京,她們母子送花過來就搭火車去平京了。隔壁家的廚房裏燒飯的是寧教授的女同事。”曹月英嫌棄的說:“今年要不是你外公外婆過年前來住過幾天,年初二我就帶你回外婆家去了。大年初二人人都回娘家,這個女同事跑來給同事燒飯這樣積極,怕是寧教授這個人也不太妥當。”
這一片的三層小洋樓有一半是市政府租過來分配給幹部的宿舍,像邢蘭州家住的其實就不是他自己家的房子是宿舍。真正住自己家房子的人家最多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