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了閉眼,將小八抱起來,想了想還是忍下心將洛書的屍體固定在他身後,馱上了馬背。
“四哥?!”小八驚懼,掙紮著要下來,我用剩下的韁繩綁住了他的腳。
“想活命,就不要把身子露出來。”我淡淡的說道,用袖子擦了擦小八滿是淚水的臉:“屍首可以護你不被流箭所傷,這是匹好馬腳程快,你隻要往前跑就行。”說完,我將辮子遞給他,然後猛的抽了一下馬背,馬兒嘶吼一聲,立馬撥足狂奔。
小八拚命回頭喊著我四哥,我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另一邊,段恒玉已經倒下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阿白一人獨立在場中,看到我皺了皺眉,我搖搖頭,站到他身邊。
“你為什麼不走。”阿白的破鑼嗓子不輕,震得我耳膜都疼。
我笑了笑:“你不也沒走。”
阿白眉頭皺得更深了:“我不一樣。”
我抓了抓頭發:“有什麼不一樣的,都一樣。”
阿白不說話了,隻是定定的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你上次沙塵暴不小心放了我,這次可別再撒手了啊。”想了想,我又道:“你這次要是放手了,我可真要小命不保了。”
阿白莞爾,笑的實在是傻氣,我麵薄,沒好意思再看他。
事實證明,菜鳥就是菜鳥,就算在絕世高手身邊也不可能變成高手。
從我手上流經的人不到十個,我就已經趴地上起不來了,要不是阿白在我身邊護著我大概早就被五馬分屍了。
脖子被人劈的很疼,我都懷疑是不是斷了,眼皮沉的幾乎抬不起來,迷迷糊糊之間我又聽見那人喊我徐子棄,透過血水看見阿白的嘴一張一合,遠處似乎還來了一隊人馬,掛著熟悉的狼頭旗幟。
我在昏過去的前一刻還有工夫擔心,要是呼延蒼都來了,阿白能護著我們幾個都不死麼?
再醒來的時候我有一瞬間不太確定,身下是舒適幹淨的床鋪,被子上繡著百鳥朝鳳,很是華麗。頭頂是做工精巧的木雕欄,好像雕的是送子娘娘,白白胖胖的娃娃手臂和腿像藕一樣,一節一節。
我動了動脖子,疼的嘶了一聲,鬆了口氣,看來是還活著。
有人進來,伸出一隻手輕輕的穿過帳子,搭在我手腕上,像是號脈。
我盯著那指尖半晌,終於在他收回去之前嘶啞的喚了聲:“荊川。”
那人顯然沒想到我能認出他,猶豫了半晌才掀起帳子,探進了半個身子。
高鼻深目,眼瞳碧色,眉宇間似是凝了一汪的山泉,請濯卻耀眼。
他歎了口氣,將手附在我的額頭上,半天才道:“渴麼?”
我點點頭,仍是看著他。
荊川不說話,接過一旁侍女端的碗,一勺一勺的喂水給我,直到我搖頭才停了下來。
喂完水他也沒打算走的意思,坐在我床邊,兩人都不說話。
過了半天我才問道:“段恒玉死了沒?”
荊川搖頭:“沒死。”
我點點頭,想了想又問:“小八呢?”
荊川答:“他也很好。”
我看了他一眼,見他正眼瞧我,並沒有心虛的神色,知道說的是真的。
一下子說這麼多實在是有些累,我閉著眼歇了一會兒,才道:“荊川,洛書已經死了,小八也隻是個孩子,堯菱韶的一些事情他都不懂,算我求你們,別為難他。”
想來段恒玉是不會死的,他們得留著他回去複命,也算是給堯菱韶的一個警告。至於小八,如果是在呼延蒼的手裏應該也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