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著急,”他按住我,伸手試了試我額上的溫度,見我降了溫,這才放下心。他解釋道:“李郡守連京官都敢迫害,我若是貿然再提,必然不會吃到好果子。我已經遞信到京中,聖上會增派人手過來。”

“等京中的援手到來,就怕那李郡守早已把這些處理幹淨了。”我有些擔憂。

“放心,我早就在收集證據。”他嘴角微微翹起,這一刻,我又看到了那個朝堂上意氣風發的戶部侍郎。

“就是要勞煩你多病一陣了……”他低頭看我,眼裏滿是柔情。

我點點頭,現下這情況,我們隻能斂了鋒芒,私下調查。

他起身給我倒了杯茶,遞到我手邊。我接過茶杯,故意裝作拿不穩,茶水即將要潑在被子上。他眼疾手快,抓住了杯子,這才避免了一場禍事。

於是,他不得不將茶盞送到我嘴邊,親手喂我喝茶。唉,其實我是想他親嘴喂我的。真不懂他,明明前晚能和舞女們談笑風生。到我這裏,他就不近男色,成了柳下惠。

我臥病在床數天,他借著照顧我的幌子私下裏查出了不少東西。

江北水患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朝廷施行水渠法多年,截留各地上交的二成稅款用於修建,維護水利設施。而江北,水渠多年無人看管清理。這稅款,全被李郡守中飽私囊。這次生了水患,李郡守還謊報受災地區,企圖減稅,騙取更多賑災款。

若是把這錢用在百姓身上倒也好了,這李郡守也是黑心,將受災百姓趕去了城北。如果想要領取義粥,必須與他簽下賣身契。待洪水退去,全部去他家私田幹活。

聽秦庭迎說完,我皺著眉低聲罵道:“這混蛋!”

“他們到哪了?”我問秦庭迎。

“快了,還需兩日。”秦庭迎給我洗了一個果子,塞到我手裏,“可是覺得無趣了?”

“是啊……”本來我隻是想知道李郡守何時會被收拾。他這一問,讓我心思又活泛起來。

“不如……你唱曲給我聽?”我揶揄他。

“在下不才,不識音律。倒是徐拾遺,你的聲音清澈如泉,唱起曲來肯定婉轉動聽。”他不肯唱,反將我一軍。

“秦大人,如今我病臥在榻,你還不讓我稱心麼?”我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生氣了?”他湊上來。

“我累了,想睡了。”我冷著臉,拉上被子藏了進去。

“別氣了,”他掀開我的被子,語氣裏充滿了無奈:“你要聽什麼?”

“我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我坐起來,斜倚在床頭,指著左邊的書架,開口道:“你給我念念話本吧。”

他起身走到書架旁,扭頭看我:“你要聽哪本?”

“隨意。”我擺擺手,無所謂道。嘻嘻,隨便你拿,這書架上的話本,全寫的是香豔入骨的旖旎情事。

第11章

他隨手抽了一本書,搬了凳子坐在我床邊,認真讀了起來:“那書生進了破廟躲雨,廟內陰冷,他找了一些木頭,點燃取暖。這時,從外麵傳來腳步聲,書生抬眼看去……”讀到這裏,秦庭迎停了下來。

這話本我早已看過:那書生抬眼看去,眼前是一白衣美人。她被雨淋透,白色衣衫緊貼身體,勾勒出曼妙曲線。她雙/峰挺立,那書生看直了眼。

“秦大人?”我看向秦庭迎,催促他繼續讀。

秦庭迎隻是怔愣一會兒,他繼續道:“那書生抬眼看去,眼前是一個已到耄耋之年的老者,他被雨淋濕,顯得狼狽不堪。書生連忙撐傘出去,將老者接進廟來……”

秦大人,你可真會編啊!我恨恨咬了一口果子,聽秦庭迎繼續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