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被關在了觀測台後麵,到了那兒卻沒有看到蒔芽。她就在神界到處尋找,找不到。哪兒都沒有蒔芽。腦海裏浮現出她對自己笑的模樣。重君產生了人類才有的心痛的感覺。這個時候她才覺得孤獨得可怕。
蒔芽到哪兒去了?她會被怎樣處置呢?她違反了神界的規矩。而且不是一般的違規。她一定會遭到最嚴厲的處分……
在雲霧中慢慢地走著。一個意識說著,那並不怎麼樣,她是罪有應得。但是另一個意識,卻讓重君身體輕微地顫唞起來。
暮從後麵靠近了重君,重君沒有察覺。直到暮喊了她的名字,她才快速回過頭去。
“上神!”
“你在找蒔芽嗎?”暮看著她的眼睛。“你不用找了,她不在這兒。”
“她……她去哪兒了?”
看著重君緊張的表情,暮替她惋惜,“你為什麼還要找她呢?不是你將她一手葬送的嗎?”
“我……”
重君無法說什麼。
“覺得我的立場很奇怪?重君,你是神界最好的管理員。但是,世上之事沒有完美。好管理員,是好的神,卻不是好的人。”
“什麼意思?……難道連上神你也覺得我做錯了?”
這一刻所有感覺變得空前清晰。她能夠完完整整地回憶起來這是一件怎樣的事,但不能對此作出判斷。“蒔芽將能量晶體偷送給鬼,引起叛亂,可以說她是想顛覆世界,這樣的大錯……”
“我知道。”
暮沒有一點著重強調的意味,平淡地說道,“我知道。在你們還沒有發現人間和鬼域的異常之前,我就知道了。”
重君瞠目結舌。這下子她是徹底失語了。一切都變得混亂了。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人孤獨久了就會變成真實存在的幻影。以為存在其實卻不存在。知道不自由,確實不自由。
“蒔芽那孩子,以前跟我說過喜歡你。她問我能不能辭去你們神界的職務,讓你們可以在一起。我回答她不行。她很難過。”
神界冷清的空氣或許會導致關節炎。重君吸了一口,隻覺得喉嚨又幹又疼。
“她在人間找到的那個女孩恰好可以實現她的願望。隻有不相信希望,無法體會到活著樂趣的人才會有足夠的毀壞欲。就算有了能量晶體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煽動一整個鬼域。要讓悲傷成為傳染病,需要時機。她找到了這樣的機會,沒有錯過。我知道她的意圖,但我不想阻止她。”
重君真的
想問“為什麼”。你不是上神嗎?你不是應該對整個世界負責的嗎?
“您……您看到了,怎麼能放任她做那樣的事情……”
重君的頭劇烈地疼痛起來。
“或許是因為我不配當神,是吧。但是權利在我手中。我決定讓這件事順其自然。蒔芽那孩子,我很喜歡她。她就像是我的女兒一樣。”
“所以您就……您就……”
重君實在是不敢相信。從頭到尾為神界人間奔走的自己是不是很愚蠢?
“你把命引到了神界,用我們的花英威脅她。所以她就範了。我可以阻止你,但是那一刻我隻覺得一切都沒有必要。或許我也感染了悲傷。我想,讓一切歸位吧。世界是什麼,我已經不知道了。繼續這樣下去,這個地方存在了那麼久,就讓它繼續存在吧……”
懶惰。拯救。破壞。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重君承受著非同一般的壓力。
“蒔芽在哪兒?”
她隻能問這個了。
“我送她去鬼域投胎了。”
暮的回答讓重君眼前一黑。我再也不到蒔芽了嗎?